幾個女子在隔壁房間中說了一會話,又重新陷入了寂靜中,靜靜等待著旁邊的房間裡的進展情況。
金不讓打開了手中的白色紙包,盛在裡面的是一小撮白色沫沫,這香氣就是從這看似不起眼的沫沫上散發出來的。
他看了莫小塵右側肩膀上的那個小小血洞,沉吟一下,不再遲疑。只見他眉頭微微皺起,右手伸出二指,指向左手託著的那一小包天香散,頓時就見那一小撮粉末之中忽然飛出一條細線,細線之中盡是白沫。
然後他二指慢慢移向莫小塵,而那一條不多不少的白沫也跟著他的手指移動。金不讓的手指最終指在了莫小塵肩膀上的那個血洞,而那一條由白沫組成的細線也是落在了那個小小血洞上。
那細線尖端處先落在血洞上,然後竟然很快的順著那個小洞伸了進去,而隨著頭部的進去了,細線的整個身子也是在不斷地進入那個小小血洞,到了最後,這條有一尺多長的細線終於全部滲到了莫小塵肩膀上的血洞之中。
中間沒有絲毫停頓,彷彿行雲流水一般,讓人不得不驚歎金不讓這匪夷所思的辦法。因爲一般人給傷口敷藥,都是直接敷在那傷口患處,等到藥物自身慢慢滲進患者體內,然後再等藥效發散出來,治療那傷患處。
而金不讓這般做法,則是直接讓那天香散順著那受傷的地方,直接進入了體內,不僅更利於莫小塵自身對藥物的吸收,而且更利於藥效的揮發,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這種獨具匠心的辦法固然很可貴,只是普通的醫生即便是想到了這種辦法怕也做不來。因爲究竟怎樣將藥物直接順著那傷口細若遊絲的灌輸進患者體內,並將藥力得到最大的發揮,他們根本就解決不了。
而對於修爲極高的金不讓,這些則並不是難題。就像他剛纔做的那般,只要以念力控制藥物,順進莫小塵的血洞之中即可了。
將那一縷天香散滲進了莫小塵的傷口處以後,他頓了一下,看了看莫小塵,然後右手猛然伸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頓時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上。然後就見他手掌對向躺在牀上的莫小塵,這股氣息一到達莫小塵,莫小塵的身子就慢慢的離開了牀,然後凌空坐了起來。
金不讓手掌一揮,莫小塵端坐在半空之中的身子頓時離開了牀上範圍,直接飛到了屋子中央,但依舊在空中端坐著,雙眼緊閉。
這赤裸裸的身體端坐空中,金不讓卻沒有絲毫感覺,眼中沒有一絲波瀾,似乎這對於他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然後就見他將手中生育下的天香散往空中一拋,左手迅疾無比的凌空畫了幾畫,而那被拋在空中的天香散也不落地,除了那包在外面的白紙掉落在地上,裡面的藥物沒有一絲一毫流落到地上。
這些藥物被他控制著,飛到距離莫小塵不到一尺的距離處,只見金不讓手印一變,本來並著的雙指忽然敞開,做一斗篷狀。而隨著他手印變化,那本來聚在一起的天香散忽然全部散開,成一粒粒細細的光點,密密麻麻的圍在莫小塵的周身上下。
金不讓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已經張開的手印猛然往前一送,那些圍在莫
小塵周圍的光點藥粉都是以極快的速度飛向莫小塵,一瞬間全部貼在了他的身上。
而就在這些藥粉貼到莫小塵身上的時候,本來在昏迷之中的他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身體開始劇烈抖動起來。就見他身子不停抖動,好像在承受著什麼痛苦一般,最後忽然身子往前一傾,“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而此時他吐出的這口鮮血,已然是變成黑色的了。
在吐出鮮血以後,莫小塵的身子重新端坐了下來。
那口黑色的血被他一口向前噴出,而金不讓此時就在他的前方,這鮮血登時向他落去。
但金不讓似乎早有預料,並不見有絲毫驚慌,那黑血在距離他的身子還有一尺遠的時候就被他身上週遭隱隱出現的一層光膜給當了開去,最後落在了地面之上,那塊地面立刻被灼燒出一個小窟窿。
金不讓看了一眼那地上鮮血,然後轉頭看向莫小塵,笑道:“臭小子,你倒是會噴。”
只是他嘴裡雖然這麼說,甚至話中還帶有一絲埋怨的味道,似乎剛纔那股毒液差點害了他,但是此時在金不讓的眼睛之中,卻沒有一點埋怨這個少年的神色。
他微微搖了搖頭,嘆了一聲,道:“小傢伙,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啊。”
說完這話,就見他手掌輕輕一揮,莫小塵就又回到了牀上面,重新躺了下去。
金不讓最後看了一眼那躺在牀上的少年,轉身向著臨屋走去。
打開了門,只見四個女子包括自己的女兒都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等著自己,他眉頭皺了皺,道:“你們怎麼不坐下來,幹嘛都站著,還心疼椅子啊。”
他這話一出,登時讓一直擔心不已的鐘靈兒笑了笑,但是那笑容也是轉眼即逝。鍾靈兒見金不讓已經出來了,急忙上前問道:“金前輩,請問,我那位朋友怎樣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彷彿極怕金不讓會說出不好的消息來。
金不讓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即使修爲如他的這般人物,在做了這些事情以後,竟然也是感覺有點累。
只是他累不累此時好像根本沒人關心,這幾個女子的心彷彿都在那個還躺在牀上的少年身上。
金不讓苦笑一聲,也不去在乎這些,答道:“我已經給他用了藥,這藥是我專門研製出來對付楚山的無雙毒的,應該會有用。”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不過,這無雙劇毒乃是那楚山煉製幾十年才創造出的毒物,毒性正如其名,天下無匹。我這天香散也是研製出來沒有幾年,究竟能不能剋制住這毒性我也不敢肯定,所以……”
他他看了一眼鍾靈兒,道:“所以你的朋友究竟能不能活,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一聽這話,鍾靈兒心中的本來已經放下的一半心又是提了起來,但是還不等她說話,一旁的金燕子卻是著急起來。只聽她帶著一絲憤憤不平的語氣急道:“爹,當初你可是說一定能救下這位少俠的,現在可好,弄了個得看他的造化。要這樣的話,那還給你救幹嘛,直接讓他在大街上等自己的造化不就行了。哼,說話不算數。”
金燕子能說會道,說話無比利索,中間不打一個尅,金不讓聽完她的話,又是當著鍾靈兒幾人,他雖然生氣,但是看了一眼自己這穿著銀盔銀甲,此時還撅著嘴巴的女兒,心中的氣一下子就全沒了。
他嘆息一聲,道:“好了小燕,別鬧了。”然後他對鍾靈兒說道:“鍾靈小姐,你的這位朋友需要不斷用水擦拭身體,將那被逼出的毒擦拭乾淨,這樣才恢復得快。過會我讓丫環上幫他擦拭吧。”
鍾靈兒心中一直在著急,正打算要和金不讓說一聲就要進去看莫小塵,此時聽金不讓這麼說,連忙答道:“老前輩不用麻煩了,這些事讓我做就可以了。”
說著她就要向莫小塵那間屋子走去。
這可是嚇了金不讓一跳,別人不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可是他自己知道,此時的莫小塵一身赤裸。如果就這麼讓鍾靈兒進去,恐怕會把她給羞死。
金不讓急忙攔住她,道:“別,鍾靈姑娘莫要著急,你去,不大方便。”
鍾靈兒有些奇怪道:“嗯?怎麼了?”
金不讓有些尷尬,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對面這一羣包括自己的女兒都是未出閣的姑娘,有些話還是不好說出口的。
但是想了半天,他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又絕對不能讓她進去。最後金不讓把心一橫,也不管其他的了,直接照實說道:“中靈姑娘,我剛纔在爲你這位小兄弟敷藥的時候,不得已已經將他全身的衣服褪掉了。”
他這話一出,鍾靈兒登時面紅耳赤。如她這般聰慧的女子,金不讓這麼一說,根本就無需再等他說下面的話,鍾靈兒就已然全部明白了,頓時才反應過來剛纔爲什麼他不肯讓自己進屋中去照看莫小塵。
鍾靈兒心中微微埋怨金不讓爲老不尊,對著自己這一羣女子竟然說出這等話來。但是她轉念一想,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想要進去,他也不會當面說出來這話的,說來說去,還是怨自己太過心急了。
心急,我究竟在心急什麼?
是在心急那個少年,擔憂他的安危嗎?
只是因爲什麼呢,爲什麼我會那麼擔心他的安危?難道只是因爲他幫了我們嗎?
如果是因爲這個,那爲何我的那兩位師妹並沒有這麼著急呢?
想到這裡,鍾靈兒彷彿發現了什麼一般,臉上羞紅之色越加濃重,直如那火紅的夕陽,燒雲的晚霞,看去無比可愛,美麗無比。
金燕子看了看她那副模樣,似乎是看出了什麼,道:“鍾靈姐姐,你也不要太過著急,不如先讓下人給他換下衣服,然後再有你照料他也不遲。”
此時被金燕子這麼一說,稍稍緩解了鍾靈兒的尷尬處境,她哪有不從之理,回答道:“好吧,那就這樣。”
金不讓見鍾靈兒已經答應下來了,他微微一笑,對衆女子道:“那就這樣了,我先回去歇休息一會。”
鍾靈兒此時也看出來這位金族長有些累了,臉上露出羞愧神色,帶著歉意道:“金前輩,勞煩您了。”
金不讓呵呵一笑,道了一聲“無妨”,轉身直接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