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家的,你這般不懂得教導(dǎo)孩子的規(guī)矩,我瞧著這一趟我們來,我們把孩子帶回去好好的教導(dǎo)一番規(guī)矩。”顧家七老爺一臉正色的跟季安寧申明。
季安寧心裡怒了,說孩子不懂規(guī)矩,他們這一對做祖輩的人,又能好到那裡去。孩子給他們行了大禮之後,他們兩人竟然無人記得要給孩子的見面禮。
季安寧很是清淡的提醒說:“陽光年紀(jì)尚小,他又是第一次見到祖父祖母,他一時(shí)心情太過興奮,便忘記要經(jīng)祖父祖母許可才許離開。
他這也是想早些去迎一迎他的父親,跟他通報(bào)這個大好消息。父親,母親,孩子高興,就許他這一次吧,過後,就由十爺來教導(dǎo)他這些規(guī)矩。”
顧家七老爺瞧一瞧候在顧家七夫人身邊的季安寧,再望一眼院子裡面,他們帶來的人,他很有些瞧不上眼的跟她說:“一會小十回來,我們跟他說,我們要住到城裡面去?!?
季安寧低垂眉眼,這是顧石諾的事情,他願意如何做,那就如何做。他們夫妻願意住到城裡面去,季安寧還鬆一口氣,她到時(shí)候,就按例帶著孩子們在初一十五三二去城裡面給他們請安。
顧家七夫人的絲綢帕子又捂到鼻子上面,她悶著聲音一臉嫌棄的說:“小十家的,你要是有心要留我住下來,就給我那房裡換一張花梨木的深閣牀回來。”
季安寧瞪大眼睛瞧著她,好一會後,她緩緩說:“母親,你房裡的佈置全交由十爺一手置辦。等到十爺回來,母親可以吩咐十爺。”
顧家七老爺聽季安寧的話,他一臉得意的神情瞧著顧家七夫人說:“我跟你說了,小九和小十都是孝順的孩子。我們兩間房的牀,一會要求小十全換成好香木牀?!?
季安寧默然下來,顧家七老爺大約這一時(shí)是忘記他兩個嫡親兒子出行的時(shí)候,他是讓他們兩手空空出來打天下奔前程。
而他的庶子們離顧家自立生活的時(shí)候,他都給過一筆安置費(fèi)用。季安寧聽見顧雪景的叫聲,她跟顧家七老爺夫妻告退說:“父親,母親,雪兒這時(shí)在尋我,我?guī)麃硪娺^父親和母親?!?
季安寧走掉後,顧家七夫人把帕子拿了下來,低聲跟顧家七老爺說:“七爺,我瞧著小十的日子過得不太好,只怕他的手上不會有這麼多的銀子貼補(bǔ)我們?!?
顧家七老爺黑著臉瞧著顧家七夫人說:“我不管你如何做,你一定要給我從小十身上拿到這麼多的銀兩,我們才能好好的回家去?!?
顧家七夫人低垂下來的眉眼裡,有著明顯的憤意。日子過得越長久,她把眼前這個男人的真面目瞧得越更清楚。
夜深無人的時(shí)候,她想著,她大約是變了。而眼前這個人,只怕早在那時(shí)候,他跟家裡人妥協(xié)要娶她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變成面目全非的人。
顧家七夫人神色暗了起來,說:“老爺,其實(shí)又不是沒有別的法子可以做,只要你去官府說明,讓那個商家把貪進(jìn)去的銀子吐出來,我們就能早早歸家去?!?
顧家七老爺一臉憤怒的神情瞧著她,說:“你是想讓滿城的人瞧我的笑話,是嗎?那樣你有臉面嗎?你一個主母還管不住一個小妾?”
顧家七夫人看著他,她嘲諷的笑了起來,說:“你知道大的孃親爲(wèi)何不肯跟你再回來嗎?”顧家七老爺聽她提起這一樁事情,他憤怒的手握緊成著拳頭。
他的聲音暗沉啞著嗓子說:“你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在背後鼓動著她與我離了心?!敝灰峒坝嘘P(guān)老妾的事情,顧家七老爺心裡還是有一種悲慟的心情。
一直以來,他認(rèn)爲(wèi)他與老妾情深不可挪移。在商妾之前,他一樣有過顧家七夫人和她之外,別的好幾個女人。老妾每一次聽他的解釋之後,她雖然還是會生氣,過後卻能體諒他的不容易。
然而這一次,顧家七老爺瞧得很是明白,老妾已把他當(dāng)成陌路人相待。顧家七老爺要顧家七夫人陪著他去相請那麼多次,就是因爲(wèi)他不肯相信那個一直待他體貼入微的女人,會在這樣的年紀(jì)變了心。
顧家七夫人瞧著沒有任何悔改心思的顧家七老爺,她嘆息著說:“她只是瞧清楚了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她比我敢作敢爲(wèi),而我卻一直舍不下?;蛟S如我母親所說,你與我真是冤孽。”
顧家七老爺?shù)哪樕苁请y看起來,他一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因此一時(shí)的落寞,竟然被妻妾輪著來說教和冷落。
顧家七老爺端起茶杯要喝水,他突然之間瞧著茶杯心煩起來,直接拿起來對著院子裡石塊地面砸下去。
“叮咚。”杯子發(fā)出最後一聲痛快的叫聲,碎成好幾塊在院子裡的地面上。顧家七夫人被他驚得移了位置。
顧家七老爺很是不喜的衝著自已身邊人說:“去取我的專用杯子來,這等雜物杯子,我就容不得它在我面前多放一下。”
顧家七夫人趕緊護(hù)住她手裡的杯子,她不能和顧家七老爺一樣的來。這一次,她來的時(shí)候,她的孃家嫂子悄悄讓人尋她說話,說得很是明白,讓她不要再得罪兩個兒子。
顧家七老爺靠不住,可她生有兩個好兒子,她還是有後福。她心裡是瞧不止季安寧,她認(rèn)同的兒媳婦如顧大少奶奶那一樣的品性,而季安寧分明就不是溫順性情的人。
她只是容忍著他們的行事,如果他們要做得太過了,只怕將來她落不了一個好字。老妾都是懂得要靠著兒子過日子,她又比那個女人笨,自然是明白自家兒子比她生的兒子還來得有出息。
季安寧原本抱著顧雪景要出房門,她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她抱著孩子來到窗子邊。恰巧見到顧家七老爺夫妻面和心不和的場面,她直接抱著孩子候在窗子前,等著顧家七老爺身邊人送他專用杯子過去。
院子裡一時(shí)安靜下來,顧家七老爺瞧著季安寧去了一會之後,還不曾出來,他問顧家七夫人說:“進(jìn)房抱孩子,需要這麼長的時(shí)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