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希爾酒店，頂樓套房的大牀上，被男人壓在身下的女孩，她頭微微偏著，目光落在一邊的牀頭櫃，那上面擺著一個手機，手機屏幕還亮著，一個剛剛被掛斷的電話顯示著，而女孩看到那，嘴角便揚起了笑容，是有幾分的得意。
“容易，專心。”
忽而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喊著別人的名字，女孩臉上的笑一僵，不過很快的，又恢復如常，她伸出雙手環抱住男人的頭，身子聳動迎著男人，嘴裡泄出一聲又一聲的媚叫。
……
形容一個人哭的厲害的時候，常常會用到一個詞“淚如雨下”。在容易學到這個形容詞的時候，她是以爲這樣的詞永遠都是不會用在她自己身上的，可此刻，掛斷那一通電話之後，她想，當年還是太年輕。
“寶寶，媽咪以爲可以留下你的，以爲爹地也會喜歡你的。可是……可是你爹地他現在，呵……”
容易苦笑了一聲，沒有再往下說。至於眼淚，擦不完，那麼索性的也就不擦了。
她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肚腹，沙啞的聲音一句句溢出：“寶寶，對不起，媽媽不能自私的留下你，不要怪媽咪好不好，以後你自己找一戶好人家，找一個好爸爸，好媽媽再投胎。”
一番話說完，她擡起手，溫柔的撫摸了肚子一下，遂站起身子，朝著外面走。
……
“來，下車。”
“顧教授，我，我有點怕。”
“怕什麼？”顧疏白傾過身來，給季子默解開安全帶，聽她說怕，直起身子，手搭上她的肩膀：“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心揪的有點緊，還有點空，像是在往下墜。”
“我也有。”
“恩？”因顧疏白的話，季子默愣了愣，不明白他是個什麼意思。
“寶貝，我很緊張。”
“顧教授，你緊張什麼？”
“要做爸爸了，我很緊張。”
“顧教授，這還沒檢查呢，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因爲顧疏白的話，最後，季子默倒是不緊張了，甚至反過去調皮的開導旁邊的人：“不要緊張哦，我們下車。”
……
“容易。”
婦產科，長長的過道，坐了一排排的人，大多是男女成雙的組合，少數是女性陪同著女性，單獨一個人來的十分的少，容易算是這所有人裡面唯一的。
她的表情也與這裡所有的人有區別，這裡大多數的人臉上是帶著笑容的，少數的一部分是帶著可惜，難過，只有她，靈魂像是被人拽走，剩下的只是一俱空洞的肉體，她坐在這兒，整個人面部表情都是僵硬呆滯的。
直到有護士手捧著病例本及一些檢查結果從辦公室出來，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的魂魄纔回到她的肉身，轉了轉眼珠，她舉起手，像是大學上課，老師點到時，回一聲“到”。
“輪到你了，跟我來吧。”護士見有人站了起來，將其病例本收起，轉身往手術室過去。
容易跟在她的身後。
……
“容小姐，你確定要做手術嗎？”
“是。”
“容小姐，你的身體狀況，前面我已經和你說過，現在我再與你鄭重的說一遍，你的身體很不好，這一次手術帶來的傷害會很大。”
“有可能你終生都將再懷不了孩子，好不容易懷上，滑胎的可能性也非常大，所以說你現在肚子裡面的孩子，有可能是你這一生唯一的一個能留下的血脈，這樣，你還不要嗎？”
“一生唯一的一個？”
聽到醫生的話，容易身形有些不穩，幸虧身邊的醫生手快，抓住了她，纔沒摔倒。
“是的，容小姐，不若你再好好的考慮考慮。”穿一身白大褂的年輕女醫生憐憫的望著眼前虛弱的女孩，勸慰道。
氣氛一下沉靜下來，容易站在手術檯面前，好久沒動，明晃晃的手術室裡的燈光印得她的臉色越發蒼白。
“醫生。”
“恩？”
“我做。”
“啊！”錦心吃了一驚，因剛剛看著這女孩的神色，明明是不捨不忍的，她還以爲她會就此罷了，不做這一臺手術，沒想到，她最後竟然是會這麼堅定著說要做。
“醫生，給我做，這個孩子我不要。”容易仰頭笑道：“至於再也不能做母親，恩，若是不能那便不做吧，我想我也是沒有資格的。”說完，她躺倒到手術檯上。
“哎……”錦心見容易如此堅定，便也什麼都不再說下去，嘆了一口氣，對身後站著的護士吩咐準備手術相關的東西，做術前的最後檢查。
……
“醫生。”
“是，容小姐，你是否需要再考慮？”在手術進行前的最後幾分鐘，錦心聽到容易的呼喊，立刻應道，還未放棄勸她。
“不是。”但牀上的女孩兒搖了搖頭。
“恩，那你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是否需要幫你喊你的家人過來。”
“不用。”聽到家人兩個字，容易心揪揪了疼，她閉上眼，緩緩的道：“醫生，我是想說，待會手術的時候能不能不給我打麻藥。”
“不打麻藥？”手術室，錦心和護士聽到容易的話，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容小姐，這個不行。”
“會很疼嗎？”
“是，會非常的疼，容小姐，你也是醫生，你該知道，另這雖然是個小手術，但不打麻藥，稍有不慎會要人命。”
“我不怕的，我的寶寶還那麼小，我不要她，她肯定也是很疼的，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不能留下她，從有她到現在，也沒寵過她一點，還給著她傷害，讓她疼，我想最後了，爲她做點什麼吧，至少陪著她疼一疼。”
“容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女人都是感性的，哪怕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醫生，聽到容易這一席話，女醫生眼有些紅。
“你答應我好不好？”
“不行，容小姐，這個要求我萬是不能答應你的。”
“容小姐，同爲醫生的你，該知道，我們需要對病人的生命負責。”雖說感性，作爲醫生的理性，錦心也還是有的，嚴厲的拒絕了容易的要求。
“恩，那還是打麻藥吧……”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那麼期待孩子的到來[12月19，四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