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文搖頭,微笑說:“我之前不是已經和你媽咪都說了嗎?依晴是無辜的,我們不會把大人的錯誤,強加在無辜的孩子身上。”
“那麼……”西宸又問,“你們會資助依晴治病嗎?不會嫌棄她長得不好看嗎?”
“等我們找到他們,爸爸馬上聯繫最好的美容醫院,爲依晴手術,”顧瑾文柔聲說,“缺陷是先天的,有缺陷的孩子已經很可憐了,我們爲什麼要去嫌棄嘲笑呢,我們應該更愛他們,是不是?”
西宸看著他,默默點頭,眸色中的清冷終於逐漸變暖。
……
一年多轉眼過去。
已是夏天,顧家臨海的別墅,綠樹成蔭,繁花如錦。陽臺的鞦韆椅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鬱鬱不樂的孩子,顧西宸和顧西妍,他們遙望大海,似乎都各懷心事。
“你在想他們嗎?”西妍瞅一眼西宸,懨懨地問。
“是,想他們。”西宸很不開心地點頭。
“我也想我爸比。”西妍跳下鞦韆,倚在欄桿,雙手撐著下巴,“可是媽咪卻一點都不想他……”
西宸看著她,他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爸爸媽咪不試圖和妹妹把當時的事情解釋清楚一下,他決定趁著爸爸媽咪不在家,冒險和她解釋解釋。
“西妍,你過來坐好,哥哥告訴你一些事情,半年前你和媽咪發生的一些事情。”他牽著西妍的手,和她在凳子上坐下來。
“什麼事呀?”西妍偏著小腦袋看著他。
西宸看著她,醞釀一下才娓娓說:“半年前,你和媽咪被一個叫龍煜的壞人綁架,壞人爲了達到控制你們,利用你們來要挾爸爸,還有舅舅以及外公,以達到他某些目的,給你和媽咪吃了一種很厲害的藥丸,然後你和媽咪就忘掉了從前的事情,也就是失憶了。”
“失憶?”西妍蹙起小眉頭。
“對,比如說你在被壞人綁架前,你和小念,還有程子軒程子翎,你們都見過我和依晴,還參加過一場很有趣的比賽,那一天,我還給你和小念,程子軒,程子翎畫了畫像送給你們。”西宸說著,爲了證明他的話是真實的,他跑進去房間裡,不一會,他在西妍房間的抽屜裡,找到那張他給她畫的畫像。
“你看,就是這張。”
“這是你畫的嗎?”西妍不太置信地看著他。
“是,你若是不信,我一會可以再給你畫一張一模一樣的,不過我們先把這件事說完。”
西宸重新坐下來,繼續往下說:“你失憶了,所以你就把這些事情全都忘記了,也忘了你所有認識的人,媽咪也是一樣,然後,龍煜在你們面前假裝是爸比,還反過來把爸比和舅舅說成是大壞蛋,他假裝愛你,哄你玩,對媽咪好,爲的就是欺騙你們。”
“不可能!我爸比不可能是在騙我!”西妍情緒激動地叫起來。
“西妍,你聽我說完嘛!”西宸嚴肅地看著她。
“是那個人讓你來騙我嗎?是那個人纔想哄騙我,讓我把他當爸比吧?”西妍大聲質問。半年來,她從來不喊顧瑾文,也一直對他充滿敵意,甚至她在場的時候,決不允許顧瑾文和秦曦親暱。她現在口中的那個人,就是顧瑾文。
“什麼那個人,他纔是你真正的爸比,傻瓜!”西宸呵斥她。
“你纔是傻瓜!你和那個人都是騙子!我不要聽你說話!我不要聽!”西妍哭了起來,捂著耳朵兩腳亂蹬。
顧西宸看著她,終於明白爲什麼爸媽不和她解釋的原因了,這傢伙好固執,根本沒法解釋嘛。
但是他決定,無論妹妹怎麼吵鬧,他今天也一定要把真相全都說一遍。
“但是媽咪很聰明,媽咪在一些細微的地方,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防備他了,後來媽咪還偷聽到他和舅舅打電話,利用你們要挾舅舅,徹底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所以決定暗暗配合舅舅和爸比,從那個惡魔身邊逃走。”
西妍哭著打斷他:“不是!根本不是!媽咪和爸比那個時候很好,他們總是手牽手!他們帶我去撿貝殼,可是撿貝殼……”西妍說到撿貝殼,全身都發抖了,也許沙灘的那一幕,是她這輩子最恐怖最痛苦的回憶。
“撿貝殼的時候,我爸比就被壞人用槍打死了,嗚嗚……”她用手背擦著眼淚,大哭起來。
西宸拿開她的手,看著她說:“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媽咪是和爸比、舅舅他們已經暗暗商量好了,要在撿貝殼的時候,讓爸比和舅舅營救你們,當時媽咪把那個惡魔騙開你身邊,讓李媽抱著你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媽咪這麼做是不顧她自己,只爲了先把你救走!”
“啊——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西妍捂著耳朵,搖著頭大叫。
“你被成功解救,但是媽咪還在那個惡魔身邊,他不能再挾持你,只好把魔爪伸向媽咪,好在爸比的速度快,在惡魔差點抓住媽咪的時候,爸比開槍了,擊中了惡魔!”西宸說起爸爸的神勇,有些激昂起來,他並不知道,西妍後來因爲爸爸換了衣服颳了臉,西妍纔沒認出他是那個開槍的人!
西妍此時臉都變色了,她渾身顫抖,小手緊緊抓著身邊的鞦韆架,牙齒緊緊咬著嘴脣。
“大家都以爲惡魔死了,沒想到他卻沒有死,這個壞蛋臨死還作惡,偷偷拿出槍對著媽咪開了一槍,差點讓我們都沒了媽咪!事情的真正經過就是這樣的,西妍!”
西宸直到說完,才發現西妍的神情不對勁。
“西妍,你怎麼了?你不相信哥哥的話嗎?當時你也看到了,媽咪的頭受傷,媽咪差點死了!”他伸手,握著西妍的肩膀問。
西妍狠狠推開他,嘴脣顫抖。
“怎麼了?西妍?”西宸感覺自己好像闖禍了。
“你是說,那個人對我爸比開了槍嗎?”西妍顫聲,帶著哭腔問。
“我再重複一遍,惡魔不是你爸比!”
“我恨你們!你們都是壞蛋!都是騙子!我恨你們!”西妍哭喊著,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