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煜突然轉頭,看著李姐抱著西妍走遠,衝她一聲怒吼:“你站住!帶西妍回來!”
李姐卻抱著西妍發足狂奔了,西妍被這突然起來的變故嚇壞,尖叫著大哭起來。
“爸比——媽咪——”
“西妍!”龍煜大喊。
保鏢們反應過來,朝李姐追上去,但是一幫漁民衝了過來,擋住了他們,沙灘上頓時打成一團。
“爸比媽咪——”西妍張著雙臂,驚懼地哭喊。
秦曦看著西妍已被李姐抱著逃到安全地帶,她猛地轉身,撒開腳就跑。保鏢們都跑到一邊對付漁民去了,所以這邊是個空檔,沒有人阻攔她!
龍煜猛然回頭,看到秦曦已經跑出幾米之外。
“秦曦!”他怒吼,朝她奔去,想去挾持她。
迅速靠近的漁船裡跳下顧瑾文,他舉槍,朝龍煜射擊,龍煜倒在沙灘上,血很快染紅了沙灘,他雙手抓著沙子,痛苦地瞪著秦曦,眼眸裡滿是恨意,艱難地憋出幾個字:“秦曦!你在騙我嗎?”他說完眼睛一閉,像是已經死去。
“爸比——爸比——媽咪——”
西妍淒厲呼喊,她揪著李姐的頭髮,一口咬住她的額頭,不讓她抱著她走。
“西妍!那個不是你爸比!你親爸比是他!是他!”李姐忍著痛,指著顧瑾文告訴西妍。
“不是,不是!他殺了我爸比!他不是我爸比!我不要你抱!我要下來——”西妍拳打腳踢。
秦曦在槍聲響起的剎那,心臟好像被電擊了一般,疼得發麻,她站住腳,緩緩轉身,看著倒在地上的龍煜,耳中全是西妍淒厲的呼喊。
尉遲駿跑到李姐身邊,把西妍抱入懷中,用外套抱住她,遮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著殘酷血腥的現場。
“西妍,叔叔來了,你忘了叔叔嗎?忘了小念嗎?”他徒勞地哄著她。
“我要爸比,我要媽咪——”
顧瑾文擊斃龍煜之後,朝呆若木雞一般的秦曦跑過去。
趴在血泊裡的龍煜,卻並沒有死,他突然掏出槍,瞄準了秦曦的頭,朝她開了一槍。
“秦曦,和我作伴吧?!睙蛠G在地上,他看著中槍倒下的秦曦,露出微笑,閉上眼睛,頭徹底趴下去了。
“小曦——”顧瑾文在槍聲響後,只覺得眼前一黑,世界都靜止了下來。
秦曦朝後到了下去,仰躺在沙灘,血在她的頭下擴散蔓延。
“姐姐——”
“公主——”
“公主——”
清仁、風、追影都從顧瑾文身邊奔跑過去了,蹲在秦曦身邊呼喊,整個海灘,迴盪著他們淒厲的聲音,但是顧瑾文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了。
他踉蹌一步,差點栽倒在海灘。
急救車的呼嘯聲將他驚醒,他的神智才猛地恢復過來。
“小曦!”他啞聲呼喊著,朝躺在沙灘的秦曦奔過去,“小曦!”
她臉色慘白,眼睛緊閉,牙關緊閉……頭上的傷口風已經替她緊急包紮止血了,那雪白的紗布,已經染得通紅。
“小曦!”顧瑾文顫抖著手放在她的鼻子旁,還能感覺到一絲熱氣。
“瑾文,別怕,姐姐還沒死!你快呼喚她,給她意志!”清仁噙著淚對他說。
“小曦!小曦!”顧瑾文將秦曦摟在懷裡,在她耳邊泣血般呼喊。
秦曦恍惚中聽得到一個呼喊的聲音,似乎很遠,很遠,她飄飄蕩蕩的,想伸手抓住點什麼,卻似乎什麼都是漂浮的,抓不牢任何東西,她沒法飄去那聲音的來源之地。
櫻花漫天,她看到一張熟悉的笑臉,朝她近了,近了……卻又總是隔著距離,一晃眼,那張臉也不見了……
波濤怒吼聲裡,她看到了一條大河,河水兩岸,一岸紅花如血,一岸白花似雪。
她恍恍惚惚地走在河岸,走在那片花海之中。隱隱約約的,似乎也看到了一些和她一樣飄蕩的魂。
“你們去哪裡?”她詢問,卻沒有人應答。
“這岸的魂,莫問對岸的魂來自哪裡?對岸的魂,莫問這岸的魂渡往何方。去吧,相忘於黎明時分的奈何橋底?!?
一個聲音傳來,她眼前突然有了一座橋。
“相忘於奈何橋底?難道我已經死了嗎。”秦曦心頭一驚,她不要死,她覺得她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放不下,她不要過這奈何橋!
她往回走,也沒人來追她,她就逃命一般奔走在似血的花海之中。
“花妖!回來!”一股強勁的風捲向她,她被捲了起來,然後摔在地上。
爬起來茫然四顧,卻看不到任何人,只有淡淡的雲霧繚繞,還有一面巨大的鏡子。
“花妖,你可以在鏡中看你輪迴千年的每一世,你想看哪一世?”
秦曦擡頭尋找,不知道聲音來自於哪裡,她想了想,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便脫口而出:“只看這一世!”
話音剛落,鏡中便出現了一幕婦人生產的場景,嬰兒的啼哭讓秦曦聚精會神看向鏡中。
孩子生下,然後就是被人掉包,最後嬰兒在風雪之夜,被那家男人抱著出去,輾轉丟棄……
她看著看著,慢慢記起了一些事情,空白的腦海逐漸不再是一片空白,越來越多的記憶隨著鏡中的畫面填充進來了!
……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基本上已經想起了所有的前塵往事,畫面也到了最後一幕,猛地一聲槍響,把她驚得一個激靈,隨之眼前的一切全部不見了。
“小曦!小曦!”
那呼喊聲從遙遠的天際突然到了耳邊,讓她又驚了一下,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瑾文!”
……
秦曦此時正在被送往手術室,顧瑾文要求全程陪伴,他呼喊著她,追著推車奔走著。
秦曦突然叫他一聲,令他驚喜得熱淚盈眶,她這是還記得他嗎?
“小曦!我在!我在!”
他緊緊握住秦曦的一隻手。
“瑾文?!鼻仃刈旖锹冻鲆唤z微笑。她抓緊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一塊救命的浮木一般。
進去手術室,醫生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著,麻醉之後,秦曦再度昏迷,但是她的心跳和血壓都已經神奇般地恢復到正常生命水平了,也就是說,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