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看著他,沉默一會轉身往外跑。
因爲她轉念一想,不走他也痛如剜心凌遲,走也痛得不會更甚如此吧,長痛不如短痛,或許時間長了,他就會想明白,淡化對她的這種佔有慾。
“秦曦——”
她剛走出門,便聽到他撕心裂肺般的呼喊。
“你回來——”
秦曦沒有停步,當她跑出那個房間的時候,她有一種越獄牢籠的感覺,她只想快跑,快跑,快快逃離。
“大少奶奶,您要去哪?”
她被聞聲而來的傭人攔住了,緊接著,尉遲駿的母親和父親也匆忙走了過來,攔住了她。
“小曦,你要去哪?”尉遲駿母親緊鎖眉頭問。
“我要走了,還有,婚約也解除吧。”秦曦大口喘著氣,一字一句說。
尉遲駿父親登時虎下臉,沉聲說:“你怎麼能這樣?你難道選擇阿駿的時候,就只想和他同富貴,而不準備和他共患難的嗎?”
“就是!你看到他現在成了這樣,你就想逃跑了?你別忘了,他成這樣可全都是因爲你!因爲你和他吵架,因爲你任性橫穿馬路,因爲怕你被車撞到他不顧自己生命救了你,你就這樣跑掉你不覺得良心不安嗎?”尉遲駿母親咄咄逼人地指著她的鼻尖厲聲責罵。
“解除婚約絕對不可能!尉遲家丟不起這個臉!你以爲尉遲家是個旅社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告訴你,既然當初攀附阿駿,進了尉遲家的門,現在就休想輕易地出去!我會讓輿論壓得你一輩子擡不起頭!”尉遲駿父親甩下一句話,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秦曦看著他們,渾身顫抖,說不出話。
“不好了!大少爺自殺了——”
房間傳來護士的驚呼,秦曦趕緊轉身,和尉遲駿母親一起跑了進去。
尉遲駿目光呆滯地看著房頂,手伸出來任由護士用紗布綁紮,地上,是他用來割脈的檯燈碎片,還有點點鮮血。
“阿駿!你好不容易纔從鬼門關回來,你怎麼又想不通要自殺啊!你這是要活活急死媽媽呀!”他母親撲到牀上大哭。
秦曦看著他,又恨又心疼,好一會才顫聲說出幾個字:“你這是何苦啊!”
“你不會明白我心裡的痛苦,你們都不會明白!”尉遲駿喃喃說著,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
秦曦走過去,嘆息一聲,抓住他有些冰涼顫抖的手,輕聲說:“我明白。”
尉遲駿的淚流得更兇猛了,他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哭了起來。
秦曦的心軟了,淚也悄然滑落。她坐下來,拿了紙巾,爲他擦拭淚水,哽咽說:“我不走,你別鬧了。”
“你不要走,我害怕,我的心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孤獨無助過。”尉遲駿睜開眼,抓緊她的手,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秦曦搖頭,笑著說:“我不走,我不是還要參加全國賽嗎?還要辦新公司,我走了,那些解約的模特怎麼辦,他們都還惴惴不安地等我的消息呢,你難道不打算幫我了嗎?”
尉遲駿的嘴角也終於有了笑容,“幫,幫你!”
“嗯,現在上官珊珊肯定會採取措施應對呀,你要快點好起來幫我,我們要漂亮一點打敗她!”秦曦微笑,柔聲說。
她這麼說,只是讓尉遲駿覺得她需要他,他不是一個廢人,他還有人可以保護,這樣,才能讓他不那麼消沉,那麼沒有活下去的意志。
尉遲駿重重點頭,終於笑了,“當然!”
尉遲駿母親和房間的護士傭人都悄悄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尉遲駿凝視著秦曦,輕嘆一聲,“小曦,陪我一段時間吧,等我的心重新堅強了,我會放你走的。”
秦曦鼻子一酸,淚水滑落,她輕輕點頭應允。
“好了,對不起,我不鬧了,別哭了好嗎?我們來商量怎麼準備賽事,最近耽誤好多時間了呢。”尉遲用一根手指拭去秦曦臉頰的淚水,柔聲說。
說到正事,秦曦的精神也振奮了,她搬了凳子在牀沿坐下,看著尉遲駿說:“現在關鍵是要把隊伍組合起來,趕緊排練,另外,服裝的設計,我也要開始動工,時間不多了,迫在眉睫呀。”
尉遲駿想了想,點頭說:“好,排練場地就在別墅的游泳池那邊吧,需要什麼設施我安排人去添置準備。”
“那我出去一趟,去把我的設計資料和工具接過來,還有,我想去找一下歐陽燕子,希望她能幫幫我。”秦曦說。
尉遲駿沒說話,只看著她。
“我很快回來,你也不能這樣綁著我呀。”秦曦嫣然一笑。
“好吧,你去吧,我就是捨不得你走開,害怕你出去就不回來了。”尉遲駿像個孩子似的靦腆笑笑。
“不會的,我答應你,就不會失信,我會陪你好起來。”秦曦看著他,柔聲說。
尉遲駿點點頭。
秦曦站起,笑著朝他揮揮手,轉身出去。
尉遲駿癡癡看著她的背影出門,一直靜聽她高跟鞋的聲音走遠,直到聽不見了。
“張助理,進來。”他喊一聲。
外面守候的張助理忙進來。尉遲駿吩咐她:“去安排一下,把游泳池那邊的健身房改造成排練場,另外,公司的日常事務,都搬來我這裡打理,我要過目。”
“是,總裁。”張助理答應。
張助理出去後,尉遲駿的嘴角有了一絲微笑,他要讓自己忙碌起來,他不能這樣自暴自棄,真的成爲一個廢人。
轉頭看一眼新買回來的輪椅,他深深嘆了口氣,內心是如此抗拒那把椅子,但現在不得不接受必須坐上去的現實。
呼喊進來醫生和陪護,他讓他們將他扶到椅子上去。
坐好後,他讓陪護推著他出去房間,他要親自去游泳池那邊監工,把排練場地以最快的速度弄好。
出了別墅的大門,剛擡眼,卻看到林蔭道下,上官珊珊提著一個禮盒,斜睨著他,笑盈盈地走過來了。
尉遲駿不覺把脊樑挺直了些,淡淡地看著她。這個女人,一定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