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心疼地看著他從眼角滾落的淚水,重新把他的手握在手裡,搖著頭說:“我不走,我不會走,我會陪你康復,陪你站起來!”截癱不僅僅是不能站起來,他同時也失去了男人的雄風,這樣的打擊對於這個驕傲的男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你走!”尉遲駿暴躁地大吼,隨後痛苦地皺眉,昏暈過去,再度陷入危險。
“阿駿!阿駿!”秦曦焦急地呼喊他。
醫生緊急給他搶救,好一會後面帶憂色地說:“他這次陷入昏迷和之前不同,之前他有著強烈的求生意識,但是現在,他很消極,從理論上來說,他現在其實可以甦醒,但是他不願意醒來,不願意接受他已經高位截癱的殘酷真相。”
秦曦流著淚,把尉遲駿的手貼在她臉上,哭著說:“你不能這樣!你要堅強起來!堅強起來啊!”
但是尉遲駿的手冰涼無力,對她的話也毫無反應了。
“阿駿!阿駿啊——”尉遲駿母親趴在牀上大哭,她哭著哭著,突然猛地轉頭,憤恨地盯著秦曦,防不勝防地一個耳光甩在她臉上。
“啊!”秦曦被她打得頭都暈了,嘴角滲出血絲。
尉遲駿母親又一個耳光扇了過來,這次秦曦有了防備,她鬆開尉遲駿的手,躲開他母親的巴掌,趔趄著退了幾步才站穩。
“都是你害的!都是害的他!你這個不祥的女人!你滾!滾!”尉遲駿母親歇斯底里地大吼。
“您不能這樣大喊大叫,這樣會刺激到病人!”
護士們趕忙去制止她的尖叫,一邊示意秦曦先出去躲開一下。
秦曦不得不先出了病室,滿心委屈無處可說,靠在外面的走廊牆壁上,默默流淚。
一張潔白的紙巾遞到她面前,她擡起淚眼,看到葉昊站在面前,他的身後站著順順和程晨。
“葉醫生!順順、程晨,你們怎麼都來了?”秦曦忙擦淚。
“來看看你唄,這兩天我們忙著去跟樑沐雪的案子去了,都沒來得及過來看你。”順順抱住秦曦的胳膊,心疼地看著消瘦很多的她,看到她臉上的指痕,她眉頭立即打了結,惱恨地問:“誰打你了?竟敢打你!我去教訓他!”
“順順,別衝動!”秦曦趕忙用手掌捂著臉,對順順搖頭。
“順順別鬧。”程晨看一眼順順,用眼神制止她亂來。
“彆著急,我進去看看情況。”葉昊拍拍秦曦的手臂,柔聲說。
秦曦哽咽著點頭。
葉昊敲開病室的門,進去詢問情況,順順嘟嘴看著秦曦的臉,小聲問:“到底是誰?你這樣沒日沒夜地守護尉遲駿,到底誰還要對你動手?”
“尉遲駿高位截癱了,他現在又昏迷,生死未卜,所以他媽媽有些激動。”秦曦解釋。
程晨皺眉說:“這麼嚴重啊,那學姐你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啊!我反正一直反對秦曦姐和尉遲駿在一起的,現在剛好分手算了。”順順不以爲然地說。
程晨碰碰她的手臂,讓她不要亂說一氣。
“我不能離開他。”秦曦噙著淚水說。不管怎樣,尉遲駿是爲了就她而受傷,她不能就這樣無情地丟下他不管。
“學姐你別傷心,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們都支持你。”程晨善解人意地說。
順順噘嘴,不過也沒說什麼了。
葉昊一會出來了,他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難以下判斷,病人情況很不好。”
秦曦聽他這麼說,眼淚刷刷地又下來了。
“你們先走吧,我進去陪他,也許他還能度過難關的,昨天他都衝了幾次生死關頭呢。”她對他們說。
“可是我們走了,那個女人欺負你怎麼辦?”順順皺眉說。
“她也許只是太傷心,一時失去理智吧,你們放心,我有防備,不會讓她再打到我的。”秦曦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說。
葉昊善解人意地說:“那好吧,我們先走了,你有什麼事,儘管打電話給我,我會馬上過來。”
“謝謝。”
秦曦道謝,目送他們離開後,默默回到監護室。尉遲駿母親怒目瞪著她,秦曦避開她的目光,小心翼翼走近尉遲駿牀邊。
“伯母,您不要這樣,或許阿駿心裡並不希望我離開,您趕走我,若是讓他意志更消沉怎麼辦?”秦曦誠懇地說。
尉遲駿母親沒有說話,但是臉色已久陰沉得嚇人。
秦曦握住尉遲駿的手,身子俯下去,在他耳邊哽咽說:“阿駿!你不要掉到漩渦裡面去!如果你掉下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你快鼓足勁上來,上來我們在一起,在一起好嗎?”
……
秦曦一直哭著,一直沙啞著嗓子在他耳邊絮叨著,但是尉遲駿這次無論秦曦怎麼說,怎麼哭,怎麼喊他,他都沒有任何反應了,而且他的手還一直那樣的涼,涼得讓秦曦的心一陣陣發慌。
“阿駿是被你害死了!都是你這個賤人害死了!你滾!滾!”尉遲駿母親見兒子遲遲沒有甦醒,終於再次爆發,張牙舞爪地來揪秦曦的頭髮,秦曦趕忙放開尉遲駿的手,跳起來躲開。
護士幫她攔著尉遲駿母親,很抱不平地說:“尉遲夫人,您也太不講理了!這位秦小姐兩個通宵守著病人,你一點感激之心都沒有,反而把罪責都怪在她身上,她也不是故意讓您兒子出事,一切都是意外,怪不得誰的!”
尉遲駿母親狠狠瞪著護士說:“這是我們的家事,用不著別人來說三道四!”
護士不服氣地撇嘴,拉著秦曦往外走,一邊勸說她:“秦小姐,你先去休息一會吧,不然你就算累到病倒,也沒人同情憐惜,還是自己保重些好。”
秦曦看看尉遲駿的情形,似乎自己留在這也起不了作用了,只得先隨護士出去。
“秦小姐,病人狀況不穩定,你也不能這樣不眠不休地守護,我給你安排一個房間,你先去休息休息,我看你兩天都沒吃什麼,給你吊瓶葡萄糖吧。”護士關心地說。
“謝謝,你給我安排一個房間吧,我先出去走去走走,透透氣。”秦曦疲倦地說。
她走往電梯的時候,一直躲在走廊拐角處偷聽的李珍兒,鬼鬼祟祟地從安全樓道下樓,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壓低聲音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