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燕子款款走進來，顧瑾文站起來迎接，歐陽燕子張開雙臂，顧瑾文微笑，和她輕輕擁抱一下。
“燕子，你怎麼越發瘦了？”顧瑾文放開她的時候，憐惜地問。他剛纔抱歐陽的時候，只覺得她觸手全是骨骼，瘦得有點不正常了，再看她的臉，下巴也比從前更尖，臉上雖然化了妝，但眼神還是看得出有些憔悴。
歐陽燕子微笑，“是嗎？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回去歇著也養不胖。”
“呵呵，你是怕身材走樣吧，但健康更重要哦。”顧瑾文關心地說著，請她坐下，想親自爲她去泡咖啡。
歐陽燕子阻止住他說：“不要咖啡，我喝一杯白開水就好。”
“生活習慣也變了呀？也好，咖啡喝多了對身體不好。”顧瑾文笑著，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
“瑾文，我今天來，是想在你的公司入股，你歡迎嗎？”歐陽燕子笑盈盈看著他。
“好啊！當然歡迎！”顧瑾文高興地說。
歐陽燕子拿出一張支票遞給顧瑾文，“瑾文，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不多，也算湊個數吧。”
“都押我身上，你不怕——”
顧瑾文正想開句玩笑，被歐陽燕子伸手止住，“別亂說，新公司圖個吉利嘛。”
“呃！哈哈，好，不亂說，”顧瑾文收好支票，拿出草擬好的合同來，準備和歐陽簽訂。
“燕子，你看看，還有什麼異議沒有。”
歐陽做了幾個深呼吸，扶著頭歇了一會才說：“不用看了，我籤個名就行。”
“燕子，你不舒服嗎？”顧瑾文看她好像不大對勁，皺眉問。
歐陽燕子擡眼笑笑，搖頭說：“沒事，沒事，可能有點低血糖吧。”她拿起筆，在顧瑾文給她的合同上籤下她的名字。
“燕子，要不我去給你倒杯糖水吧。”顧瑾文問她。
歐陽燕子搖頭，站起來說：“瑾文，我昨晚休息得不太好，有點累了，我先走了哦。”
“我送你吧。”顧瑾文看她狀態實在是差，忙走到她身邊扶著她。
“不用，你這麼忙，別耽誤你的時間了，我外面有司機候著呢。”歐陽燕子退卻。
顧瑾文還是不放心，“那我送你到外面吧。”
他扶著歐陽燕子走出辦公室，一直送到廠門口，一路上他感覺歐陽燕子不僅身子輕飄得像一片紙片似的，連眼神也空洞茫然，黯然無光。
“燕子，你是不是身體出什麼問題了，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他擔憂地說。
歐陽燕子笑笑，“沒事，我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
“那你趕緊回去睡一覺吧，也許是神經衰弱，你多吃點補品，不要節食了，身體比身材重要呀。”顧瑾文扶著她上車，隔著車窗叮囑。
“我知道了。”歐陽燕子朝他微笑揮手。
車子啓動離開，顧瑾文目送一番後，回到辦公室繼續忙碌。
歐陽燕子斜靠在車裡，扶著頭一陣乾嘔。
“歐陽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先停車歇會？”司機擔憂地問她。
歐陽燕子擺擺手，“不要停車，直接去醫院吧。”
司機答應，把車開往濱城第一醫院。
“歐陽小姐，你住院接受治療吧。”
歐陽燕子和葉昊面對面坐著，葉昊很認真地看著她說。
歐陽燕子悽然一笑，撫摸著她長長的秀髮，啞聲說：“治療也阻擋不住死神向我招手，終究還是要走的，我不想走得太醜。”
葉昊看著她，輕嘆一聲。
“葉醫生，我想諮詢一下，我死後能把我的心臟捐贈出去嗎？”歐陽燕子擡眼看著他問。
葉昊面色凝重了，嚴肅地問她：“你想捐贈遺體？”
“是，最重要的是，我想把心臟捐贈給瑾文的母親。”歐陽燕子點頭。
葉昊皺眉說：“哦，捐贈可不是你想給誰就能給誰的，必須配型成功才行。”
“那就先給我們做配型吧，如果成功，我就和醫院簽署捐贈協議書。”歐陽燕子說。
葉昊看著她，沉吟一會問：“歐陽小姐，你還有其他的親人嗎？你和親人們商議一下再做決定吧。”
歐陽燕子搖頭，“不用，我父母早逝，我早就沒有至親的親人了，一切都由我自己決定。“
“要不咱們把瑾文叫過來，和他商量一下呢？”葉昊又問。
歐陽燕子還是搖頭，她堅定地說：“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和瑾文去說，他現在事業正在起步中，煩心的事情那麼多，不要去打擾他，讓他爲我操心了。”
葉昊看著她沉默一會，又嘆了口氣。
“如果能讓他母親康復，呵，我這輩子也算爲他做了點事情，我離開也心滿意足了。”歐陽燕子微笑著，說這句話的時候，蒼白的臉上竟然泛起一絲紅暈。
葉昊脫口而出：“歐陽小姐，你是不是喜歡瑾文？”
歐陽燕子愣了一下，趕忙正色說：“沒，沒有，葉醫生你不要瞎說啊！”
葉昊也覺得自己唐突了，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
歐陽燕子的臉卻更紅了，她拿起桌上葉昊給她開的藥，站起來準備離開。
“葉醫生，你儘快給我和瑾文母親的血型進行配對吧，有結果請你通知我，謝謝。”
“好，你別想太多，回去按時吃藥，有什麼突發狀態，立即打我的手機。”葉昊送她到門口，叮囑她說。
“謝謝，我知道了。”歐陽燕子頷首道謝後，轉身緩緩離去。
葉昊看著她的背影，沉思良久才轉身回辦公室，坐了一會，他打開抽屜，拿出秦曦的海報照片，默默凝視。
這世上到底有多少說不出口的愛戀？
暗戀……是一杯苦咖啡……
歐陽燕子離開醫院時，已是黃昏，她讓司機先開車送她到海邊。
她找了一塊礁石坐下，任海風吹拂著臉頰。看著海平面在夕照下波光粼粼，美不勝收，一轉眼一派美景卻逐漸被夜幕吞噬，亦如她即將逝去的生命，不由嘴角泛起一絲淒涼的苦笑。
腦海中一幕一幕回憶，這兩年來和顧瑾文同臺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