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難產(chǎn)過世了——嗚嗚——嗚嗚——”電話裡傳來秦曦撕心裂肺的哭聲。
“啊?你在哪?”顧瑾文再次震驚,趕緊問她地址。
秦曦嗚咽著告訴他地址後,斷了通話。
顧瑾文抓起茶幾上的鑰匙,轉(zhuǎn)身便往外跑。
“顧先生!這裡怎麼辦?”擺置沙發(fā)的師傅忙問。
“出去時幫我鎖好門,工錢在這裡,謝謝。”顧瑾文匆忙從錢包裡拿出幾張票子放在玄關(guān)的鞋櫃上,快步衝出去了。
當(dāng)他趕到秦琳住的出租屋時,秦曦針抱著孩子,跪坐在地上,守著秦琳的遺體,無助而悲傷地哭得滿臉淚水,眼睛紅腫。
孩子也在哭,小嘴抿著似乎是餓了,在尋找母親的餵養(yǎng)。
“秦曦!”顧瑾文走過去,蹲在她身邊。
“顧瑾文——我姐姐——我姐姐沒了——”秦曦轉(zhuǎn)頭看著他,咧著嘴大哭。
“節(jié)哀。”顧瑾文痛惜地看一眼秦琳的遺體,輕輕拍拍秦曦的肩膀,柔聲說。
“孩子還要去醫(yī)院,姐姐的後事我不知道怎麼處理。”秦曦哭著說。
“你帶孩子去醫(yī)院,我來處理秦琳姐的後事吧。”顧瑾文一邊說,一邊攙扶著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秦曦跪得太久,她站起來,顧瑾文剛鬆手,她抱著孩子便往前一個趔趄。
“小心。”顧瑾文一把抱住她,扶著她站穩(wěn)。
“謝謝。”秦曦擡起淚眼,抽泣著道謝。
“去醫(yī)院吧,這裡交給我就好了。”顧瑾文柔聲說。
秦曦抱著孩子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他說了聲“謝謝”,她現(xiàn)在心裡太難受,他沒有如平時一樣兇她,或者不理不睬她,她是真心感謝。
“昨晚真的不是我,我可以面對我姐姐的遺體起誓,真的不是我。”她委屈補充。
“去吧,傻丫頭,處理完秦琳姐的後事,我去醫(yī)院接你。”顧瑾文溫和說。
秦曦含淚點頭,抱著孩子打開門出去了。
顧瑾文默默站在原地,他是徹底相信了秦曦,但若不是秦曦,那就是樑沐雪所爲(wèi)了,但是沐雪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呢?這似乎太匪夷所思了!
顧不上想太多,他必須先處理秦琳姐的後事。拿出手機,他查找到殯儀館的電話,撥打過去。
……
處理完秦琳的後事,差不多第二天天亮了,顧瑾文疲憊地開著車回家,想先回去洗個澡,換了衣服再去醫(yī)院接秦曦和孩子回來他的住所。
他一直沒有再打電話給樑沐雪,他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不打,就是莫名覺得心裡有某種牴觸。
從昨天在t臺,樑沐雪對秦曦使絆,而後還面對記者們咄咄逼人控訴秦曦之後,他心裡那個柔弱善良的女孩就變得他有點不敢相認(rèn)了一般。
回到家,他沒有上樓,而是去了樓下保安室,請保安調(diào)出前天夜裡的視頻。
大約夜裡九點多的時候,樑沐雪進了小區(qū)。顧瑾文不禁皺眉,那個點他還沒回家,而秦曦每晚都在夜校學(xué)習(xí)到十點多才回來,樑沐雪來家裡做什麼呢?爲(wèi)什麼她來了卻沒有打電話給他,讓他回家呢?
帶著疑問,他回到家,越想越覺得蹊蹺。
昨天一早醒來,看到驚慌失措穿衣服的秦曦,他是太激動了,而且在那種情況下,誰都會把第一懷疑對象鎖定秦曦,怎麼也不可能想到會是看到那幕幾近崩潰的樑沐雪!
看看時間,還沒六點,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樑沐雪質(zhì)問似乎不太合適。他匆忙洗了澡,換了衣服出門,開車直奔醫(yī)院。
在新生兒科住院樓找到秦曦的病房,輕輕推門進去,她正依偎著寶寶睡覺,還沒醒來。
顧瑾文輕手輕腳走到病牀邊,在凳子坐下,靜靜看著她,等她醒來。
秦曦估計是哭了一晚,太疲倦了才入睡,睡得很沉,長長的睫毛還是溼的,臉上也有淚痕。
這麼多年了,他一直以爲(wèi)她沒有淚腺呢。
“白米粥——熱豆腐——”
走廊傳來了早點的叫賣聲,驚醒了秦曦,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顧瑾文正愣愣地看著她。
“你來了!”秦曦趕緊坐起,侷促地整理凌亂的頭髮,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定是憔悴得不能見人了,雖然平時在他面前大大咧咧慣了,但現(xiàn)在在他目光注視下,莫名有些害羞。
“孩子沒事吧。”顧瑾文莫名也有些侷促了,男女之間,一旦有了某種關(guān)係,接近時就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沒事了,一會打了疫苗就可以出院。”秦曦從牀上起來,彎腰整理被子,給寶寶查看紙尿褲,掩飾她的緊張。
“晚點我可能沒時間了,你能自己回去嗎?”顧瑾文問她。
秦曦回頭,昨天他好像說了“我去醫(yī)院接你”,難道就是要接她回去的意思?
“你不是把我趕走了嗎?”秦曦摸摸她的蘑菇頭,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問。
“每次趕走,你不都跑回來了嗎?”顧瑾文笑了。
“那都是我自己死皮賴臉跑回去的,你又沒說過讓我回去。”秦曦低著頭,把玩和手指頭說。
“好吧,每次你不都以‘我不能忘恩負(fù)義’爲(wèi)理由回來了嗎?這次我自己來說這句話好了,我不能忘恩負(fù)義,把你和秦琳姐的孩子拒之門外,你回去吧。”顧瑾文看著她,微笑著說。
秦曦低頭沉默,她不敢擡頭看顧瑾文的笑臉,這麼多年,他都沒有這樣溫和地笑著和她說過話,她害怕她會把持不住自己,暴露她隱藏這麼多年的愛戀。
“不能這樣!人家不過是感恩圖報而已,你就那麼自作多情了嗎?”她在心裡罵自己,隨即擡頭,又回到她那玩世不恭的樣子,撇著嘴,斜睨著眼看著他說:“我纔不回去了!這次我生氣了,不稀罕你那裡了。”
秦曦說著,恢復(fù)她一如既往的強悍樣子,伸出手指在顧瑾文的胸肌上說一句戳一下:“還有啊!你昨天幫了我,我也不會就此消氣!你幫我那是你應(yīng)該幫的,別以爲(wèi)我會有多感激你!想想你昨早上那樣子就夠了!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賽場上,你也說了,我這劣性改不了,對!我就是這麼劣,關(guān)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