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逐漸接近古鎮邊緣。
街道依舊狹窄,只是房屋不再緊湊,房檐間偶有青山綠樹露出。
趙凱有些疑惑,問玄成子:“再走我們就要出古鎮了,鮑威爾究竟住在哪裡?。”
玄成子腳下不停,回答道:“安全區爲我道教所建,外來的三大教派自然不好佔據中心位置,所以他們都盤踞於古鎮周圍,基督教的地盤就在這條路所對的鎮外空地上。”
趙凱恍然大悟,難怪逍遙子認爲把李彥哲送到鮑威爾的住處就能保證安全,原來道教和三大教派分區而治,只要進入了基督教的地盤,就算道教身爲此地的主人也不好伸手過長。
房屋更少,看著已經連成片的青山,趙凱突然想到了一些很重要的問題,於是開口問玄成子:“如何保證這安全區不被地內人發現?”
安全區內景色宜人,也許這種景色在幾個月前還遍佈大江南北,可是隨著災難降臨,這裡也許已經成爲了地球上唯一倖存的地方。
如此勝地,如果被地內人發現進而破壞,未免太過可惜。
“看到周圍山頂的那層薄霧了嗎?”
玄成子伸手指向遠處山頂的白色霧氣,對趙凱道:“那是一座大陣,可以確保任何人在走進去後都會迷失方向,繞來繞去也只能繞回來路。”
“鬼打牆?”
趙凱點了點頭,這陣法聽起來很像民間傳說中的鬼打牆,他曾與逍遙子探討過道法與神鬼的問題,此時心中雖然疑問頗多,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擡頭看了眼晴朗的天空,他問玄成子:“山中有霧,天空又如何確保安全呢?”
儘管沒有見到過地內人使用飛行器,但是以他們的科技水平來看,派人到天上觀察並非難事,如果被他們從天空中發現了小鎮的存在,難免又會引發一場災難。
“保護此地的陣法形狀如同倒扣的半球,天空中自然也有障眼法存在。”
逍遙子見趙凱如此小心,耐心解釋道:“山中霧氣是我們刻意爲之,這樣意外闖入者在迷路時纔不會顯得過於突兀,天空中卻沒有這種擔憂,自然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手段。”
趙凱再次點頭,緊跟著提出了自己心中的最後一個疑問:“火山爆發時我曾親身經歷,那些密密麻麻的火山口到今天仍然記憶猶新,可是一路走來,發現此處佔地頗廣,爲什麼連一座火山口都未曾見到?”
“這隻能說是一種運氣。”
玄成子長嘆一聲,無比感慨的說道:“爲了應對大地之罰,我們在夏國的羣山中建立了九十九個安全區,隨著地震和火山的降臨,幾乎所有安全區都被摧毀,到最後唯獨這裡保存下來。可見天地並未打算把人類趕盡殺絕,終究留下了一線生機。”
趙凱默然,道教爲了應對地內人降臨所做的準備不可謂不夠充分,可是他們歷經數百年所建立的九十九座小鎮最後只有一座得以完整保存,這樣的損失恐怕連道教自己都沒有想到吧?
走出小鎮,一個由彩鋼板搭建的村落顯現在衆人面前。
看著眼前成片的低矮建築,趙凱咧了咧嘴道:“你們住紅磚碧瓦,卻讓人
家住板房,這待遇相差的也太懸殊了。”
玄成子辯解道:“事發突然,能幫他們弄到這些彩鋼板已屬不易,雖然只是些臨時建築,可總能擋風遮雨,在亂世中已經是很好的條件了。”
趙凱也只是隨口一說,見玄成子解釋的如此認真,想來自己剛纔的話有些剝了道教的面子,於是不再多說,揹著李彥哲繼續前行。
來到村落中間,赫然發現這裡有一座二層的小樓,樓頂上甚至還有一個不高的尖塔,裡面懸掛了一口極具歐洲風格的銅質大鐘。
儘管這座小樓也是彩鋼板搭建,風格卻與周圍樣式迥然不同,顯然是基督教重要人士居住的場所。
玄成子走到門前,對正在擦著窗戶的一名中年婦女道:“這位道友……”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對方就火了,“什麼道友?我是正宗的基督教徒,就算暫時被迫居住在你們道教開闢的安全區裡,你也別指望我會背叛信仰!”
“對不起,對不起。”
玄成子連連擺手,改口道:“這位女士,我沒有讓你背叛基督教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你,鮑威爾大主教在不在家。”
中年婦女閉口不答,只是端著肩膀用一雙警惕的眼睛望著玄成子。
“哈哈……”
房門打開,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從屋內走出來,他先是爽朗的笑了笑,然後對中年婦女道:“姚女士,感謝你對主的忠誠。不過這位玄成子先生是我的朋友,他是個很可靠的人,我想你是誤會他了。”
外國人的話如同聖旨,姚女士連想都沒想,就立即對著玄成子躬身道歉:“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玄成子擺了擺手,接受了對方的道歉,外國人繼續對姚女士道:“姚女士,我曾經說過的,你不用每天都來幫我打掃房間,這裡已經很乾淨了。”
姚女士想說些什麼,卻只是張了張嘴,最後躬身一禮道:“神父,你先忙吧,我明天再過來。”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玄成子問外國人:“鮑威爾,你是怎麼給她洗腦的?”
鮑威爾放下大主教的姿態,聳了聳肩膀道:“我怎麼知道?如果所有人都像她這樣,我在夏國的任務早就完成了。”
說完話,他看了眼趙凱等人,問玄成子:“這些人是?”
“他們是我師兄的朋友,你也知道我師兄現在的日子不好過,所以他想讓這些朋友在你這裡暫住幾天。”
“沒問題。”
鮑威爾欣然接受了玄成子的請求。
這個結果好像早在玄成子的預料之中,他轉身把衆人介紹給鮑威爾,趙凱代表大家和鮑威爾握了握手,稱讚道:“你華夏語講得不錯,如果不看長相,很難聽出你是個外國人。”
“如果你在教廷待上七年,西羅馬語也會講得這樣流利。”
鮑威爾苦笑一聲,對著房門做了個有情的手勢道:“既然是逍遙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快請進。”
衆人走進屋內,玄成子卻站在門口沒動。
他對鮑威爾道:“師兄去了總壇,我要過去看看情況。”
鮑威爾理解的點了點頭,對玄成子道:“如果需要什
麼幫助,可以隨時來找我。”
玄成子應下,轉頭離開,鮑威爾則回身走進了房間。
此時衆人已紛紛坐在沙發上,雖然他們今天的運動量不大,可是心情卻不停跌宕起伏,真心有些累了。
見鮑威爾返回客廳,趙凱尷尬的咧了咧嘴道:“不好意思,我們實在是太累了。”
鮑威爾掃了衆人疲憊的神情一眼,顯露出歐洲人直爽的性格,對衆人道:“二樓有很多客房,你們可以去那裡休息。”
見衆人還有些遲疑,他再次開口道:“不用不好意思,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逍遙子是個很好的人,我和他很合得來,既然你們是他的朋友,我相信咱們也會成爲好朋友的。”
“很高興能結交你這樣的朋友。”
既然鮑威爾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趙凱也沒再繼續客氣,他伸出手和鮑威爾再次用力握了握手,“既然是朋友,我就不客氣了,等休息好後咱們再聊。”
衆人起身,趙凱把李彥哲重新背在身上,鮑威爾見到後忍不住問道:“這位朋友怎麼了?”
趙凱想了想道:“得了重病,不過不用擔心,他的病不會傳染。”
“哦,真是太遺憾了,願天主保佑這位朋友能夠儘快康復。”
鮑威爾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對趙凱道:“我這裡還存有一些藥品,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對我說。”
“知道了,謝謝。”
趙凱怕鮑威爾看出李彥哲的異樣,於是在道謝後快步走上樓梯。
把衆人送到樓梯旁,看著他們上樓後鮑威爾在下面再次開口道:“好好休息,晚飯時間我會去叫醒你們的。”
衆人再次道謝,上樓後各自找了個房間,開始悶頭大睡。
薛雨晴卻毫無睏意,她在屋裡繞了一圈後鑽進了何秋雪的房間,看到何秋雪在給李彥哲脫棉衣,她也上前幫忙。
“剛纔那外國人不賴。”
她給予了鮑威爾很高的評價:“熱情、直爽、不做作,像極了電視裡的歐洲紳士。”
何秋雪轉頭看了她一眼,調侃道:“怎麼,看上他了?”
“怎麼可能?”
薛雨晴哼了一聲,“我纔不會嫁給外國人呢。”
何秋雪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逗她,而是從揹包裡掏出一套男士內衣。
李彥哲身上的內衣沾滿鮮血,以前有棉衣罩著還好,如今看上去是那麼的扎眼,何秋雪自然要把它換掉。
“雪妹妹,是不是隻換上衣啊?”
薛雨晴有些退縮,在得到何秋雪肯定的回答後才長出了一口氣。雖然她比何秋雪大,可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丫頭,如果要給李彥哲更換內褲,她只能選擇落荒而逃了。
更換內衣必須先摘下金瘡藥,當何秋雪把繃帶拿下來後,突然呆住了。
李彥哲胸前的傷口消失不見,新長出的皮膚十分柔嫩,看上去就像一個顏色略淡的圓斑。
何秋雪呆滯的表情緩緩轉變,嘴角微微揚起,變成了略帶癡迷的微笑。
笑聲中,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她臉上滑落,在陽光的映射下,顯得無比燦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