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混亂中了。”穆魯望著呆立在原地，思緒陷入混亂中的莉亞德琳，不由得向著桑拉說道。

“莉亞德琳……”桑拉伸手輕拍身旁莉亞德琳的秀肩。

“桑拉金，我們，到底缺少了什麼？”莉亞德琳無意識得擡起頭，問出了自己的思考。

“缺少了奮鬥的理由。”桑拉回答得很自然，他鏈接著莉亞德琳的心靈，也對辛多雷的情況有所觀察，對她的疑問有答案。

“奮鬥的理由！”莉亞德琳黯淡的瞳光微亮。

“是的，奮鬥的理由，你們的種族被天災重創了，在現在這樣的時間裡，你們雖然在不停得奮鬥，試圖挽救你們的種族，但是，你們不明白自己爲何要挽救辛多雷？”桑拉給莉亞德琳直接指出了問題的所在。

辛多雷現在的情況，總結起來就是失去了主心骨，他們不知道那殘破的國家還有什麼值得奮鬥的意義，應該幫助他們凝聚這一思想的凱爾薩斯，他在留下一個再次復興，尋找新家園的許諾後跑去了外域，沒有在子民需要他時留下。

“……”桑拉的直指，像是閃電一樣擊中了莉亞德琳，是的，沒有錯，她，以及幾乎所有的辛多雷，都處於一個迷茫中，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爲什麼而奮鬥，這就是辛多雷缺少的東西！

意識到辛多雷到底缺少得是什麼，莉亞德琳又陷入了一個疑惑，那就是辛多雷到底爲了什麼而奮鬥？與天災對抗，和宿敵阿曼尼結盟，準備加入部落，這是爲了什麼？這樣的茍延殘喘，爲什麼不直接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哈嗬……”莉亞德琳面對自己心中突然升起的想法，不由得空口倒吸了一口涼氣，爲什麼不直接消失在這個世上，這個想法有多可怕，她完全無法用言語描述出來。

“明白了吧！”桑拉看著沉吟後突然空口吸氣的莉亞德琳，不由得問道。

“……”莉亞德琳無聲得點了點頭，但隨後又搖了搖頭，她完全明白了辛多雷現在的問題，也認可這個問題，但是，她拿不出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案！

哪怕是到死也會爲之奮鬥，但是爲何而奮鬥，這個問題，莉亞德琳完全想不出來答案，奎爾薩拉斯，已經被天災赴之一炬了，凱爾薩斯遠在外域，銀月城內部雖然勉強團結，但是卻問題多多，這個國家和種族還有什麼值得奮鬥的意義？

“莉亞德琳。”桑拉很鄭重得呼喚女精靈的名字，讓對方擡起了頭來看著自己。

“在你看來，聖光，是什麼？”桑拉用食指輕點在女精靈精緻的面前，指尖凝聚縷縷金光。

“聖光……”莉亞德琳望著桑拉指尖的金光，瞳孔不由得有些煥發，想起了曾經的溫暖陽光下，養父在庭院裡教導自己聖光教義。

“美好、溫暖、善良…………”莉亞德琳呢喃得念出自己對聖光的形容與理解。

“聖光，什麼也不是。”桑拉看著呢喃的莉亞德琳，輕輕得給出了答案。

“……什麼也不是！”莉亞德琳忍不住擡起頭，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得望著面前的巨魔，聖光什麼也不是，這聽上去像一句放肆的話，但是細細得想一下，就像‘人不是東西’這句話，人當然不是東西，聖光也是如此，可什麼也不是聖光，那聖光又是什麼？

“問一問穆魯吧！”桑拉看著不明就裡的莉亞德琳，忍不住微噓了一口氣，想像中的茅塞頓開的情況不存在，果然還是腦洞對不上啊！

“聖光什麼也不是，聖光是一切，聖光，就是聖光。”穆魯面對著面向過自己的莉亞德琳，身上的光芒頓時放射開來，以清脆如歌唱的聲音發出迴應。

“聖光什麼也不是，聖光是一切，聖光，就是聖光。”莉亞德琳面對著光芒頓放的穆魯，一下子當機在原地，聖光，原來就是聖光，是啊！這麼簡單的問題，自己爲什麼就想不明白，聖光就是美好、溫暖和善良，除了這些之外，他什麼也不是！

牧師這種職業就和佛教的禪宗一樣，從心內追求力量，對於悟性要求非常高，而悟性這種東西，極爲講究禪機的，這個禪機就是遭遇思想的共鳴。

一句同樣的話，在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一件相同的事情，由不同的人做出來，都有著截然不同的意味，桑拉和莉亞德琳的經歷不同，因此他的闡釋無法得到莉亞德琳的共鳴，而穆魯不同。

穆魯的個人命運和辛多雷的種族命運差不多坎坷，因爲對命運的盲目，從而遭受到了辛多雷的監禁與折磨，這可謂是無妄之災，他內心中曾經對命運猶疑，但是卻從未有過怨言，認爲這是自己選擇的道路，並且接受了莉亞德琳的道歉。

有過差不多的遭遇，還有寬廣無私的胸懷，穆魯的回答猶如雷電般掣中莉亞德琳，讓她的腦海中一瞬間想起了太多和太多，養父的疼愛與教導，他和碧洛華大師如老夫妻般的談話，那個時候自己經常在心中取笑他們爲什麼不結婚！

曾經擁有的美好記憶浮現，莉亞德琳一下子想起了辛多雷需要奮鬥的理由，他們不就是希望恢復這些曾經的美好而奮鬥麼，但是他們拋棄了聖光，因爲天災帶來的苦痛，而在這過程中，聖光完全沒有給予他們應有的幫助，她就這樣拋棄了聖光，罔顧聖光本身並不能給她幫助的事實，拋棄了過去的美好。

一道道的記憶浮上心頭，莉亞德琳咬著嘴脣已經淚流滿面，她甚至想起了桑拉曾經問自己是否會接觸奧術能量，而那個時候自己則回答對方‘再也不接受聖光’的話，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自己的回答有多麼的可笑且幼稚。

“聖光不會拋棄任何人，只有人們拋棄聖光。”穆魯面對著咬脣淚流滿面的莉亞德琳，能夠感受到她痛到深處的悲傷自責，發出一句深長的話。

“成長是一場痛苦的蛻變，只有品嚐過痛苦，纔會知道什麼是美好。”桑拉側目望著淚流滿面的莉亞德琳，心中帶著一些恍然的感概。

“對不起，馮德洛爾先生，對不起，碧洛華大師，對不起，桑拉金，對不起，穆魯，對不起……。”莉亞德琳一瞬間感覺自己就像個幼稚的小孩，無視辜負了太多太多的美好與善意。

“這個，你好像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桑拉聽到連自己都有份的莉亞德琳，不由得微眨了眨眼睛，但是介於莉亞德琳正在悲傷的頭上，他把這句話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