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灰缸裡塞滿了菸頭，灰色的菸灰?guī)缀跻绯鰜怼?
“都忙好了？”旁邊響起了聲音。
“嗯。”江蔓側(cè)著臉看看窗外，駕駛座上的男人敞著領(lǐng)子，露出脖子和隱約可見的鎖骨。江蔓詭異地有些臉熱。
半晌過，江蔓聽到他說：“還沒吃吧？我也還沒，你來選地方。”他停一下，又道：“先說好，我不要再吃新疆羊肉串，早上打個嗝都一股子孜然味兒。”
江蔓被他弄得一笑，最後江蔓揀了他們大學(xué)旁邊的東北菜館，現(xiàn)在這時間點一般沒啥客人，只有服務(wù)員懶洋洋地坐著看電視。
江蔓叫了兩份餃子、鍋包肉、地三鮮，猶豫了一下轉(zhuǎn)來問默：“你還要來點什麼？”
默有點心不在焉的模樣兒，“你來吧。”
菜上得很快，連給他們倆眼觀眼、鼻對鼻的機(jī)會都沒有。
默也不知是真餓著還是怎麼著，低頭一勁兒地塞著餃子，嚼吧嚼吧挺歡的，一句話沒說。
吃到一半有倆學(xué)生進(jìn)來，一男一女，看著就知道是小情侶，估計纔剛談上，牽個手都小心翼翼的。
江蔓也是沒話找話說，“以前晚上圖書館關(guān)門後，我和安寧也常一齊來吃宵夜，後來她嫌容易發(fā)胖──”
默突然冷笑了聲，江蔓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總之也沒半點接話的意思。
江蔓隱隱覺得默在發(fā)脾氣，或者準(zhǔn)確點說，有點像是鬧彆扭。原本好像還吃得挺來勁兒的，那一句話後就擱下筷子，一口接一口灌著可樂，江蔓暗暗瞧他，發(fā)現(xiàn)默不曉得在沈思著什麼，臉上面無表情。
來結(jié)帳的還是那個胖胖的老闆娘，手裡拿著計算器在那兒啪嗒啪嗒按著。
還沒按好呢，默就出聲了：“一百六十四元八角。”
老闆娘還不大信呢，堅持把價錢對了一遍，看了計算器才收下錢。
江蔓倒是來了興趣，“剛纔那是心算？你不用計算器最快能算到幾位數(shù)字？”
“這哪用得著心算？”他想了一下，“八位數(shù)以內(nèi)，簡單的加減
乘除一般還行。”
“真的？那我來考考你？”
默還挺不以爲(wèi)意的，眼眉挑了挑，臉上好像寫著“放馬過來”。
“86乘240等於多少？”
“20640。”默幾乎是一秒答。
“厲害厲害。”江蔓咬咬舌頭，繼續(xù)問：“498333除54？”
“9228.3889。”
江蔓還在按忙著手機(jī)的計算器呢，默就答出來了，她忍不住拍拍手說：“牛、牛，來來來，再來一題，給你加點難度。我想想……”
“12345678乘3590除2999，再加3減7？”
默跟吟詩似的：“14778583.536。”
“這是最後一題了。”江蔓給了他三根筷子，說：“你用這三根筷子搭個數(shù)，必須比3小，但是比4大。”
默就拿著那三根破筷子比劃了大半天，江蔓笑得一臉傻兮兮的，看默實在解不出來，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才把筷子拿過來：“我來我來，看好了。”
她就用那三根筷子擺了一個門拱型，默愣是沒看出那是什麼，江蔓得瑟地答：“π啊，圓周率！3.142，不是比3大比4小麼？”
默的腦子這下子轉(zhuǎn)過來了，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
這樣一來，原先的不自在一掃而空，江蔓吃飽了撐著，提議去她之前所在的校園裡逛逛。
晚上快十一點了，教學(xué)樓那裡還是一片燈火明亮，B大校風(fēng)素以勤勉刻苦享譽全國，哪裡都能看見學(xué)生懸樑刺股，埋頭死學(xué)。
江蔓把默當(dāng)成第一次參觀，一會兒介紹說這是咱學(xué)校的逸夫樓，一會兒指指那兒說那是動物房聽說有陰陽眼的同學(xué)看到小白鼠的鬼魂在遊蕩……
默倒是聽得還挺津津有味的，嘴角微微勾著，江蔓瞥見幾次，心都跳快了。
那天回去的時候，江蔓就看見一個光著上身穿著條絲綢睡褲的男人，那雙眼睛惺忪地瞇著，短髮翹得十分有格調(diào)。
“回來了？”默帶著些睡
意靠著玄關(guān)看江蔓進(jìn)門脫鞋。
“吵醒你了？你剛纔怎麼沒說你在睡，那我晚點來也成。”江蔓是下班時候看到默的短信纔過來的。
默沒說話，江蔓也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沒繼續(xù)這個話題。
她把提來的東西都拿出來。
“這都新鮮的，老家裡自己做的，比超市裡賣的乾淨(jìng)。對了，這兒還有一窩土雞蛋，我給你煎兩個蛋，剩下的放你冰箱裡。”
默這兒廚房是開放式的，只見客廳裡男人在沙發(fā)上橫坐著，兩眼看著廚房裡走來走去的江蔓，嘴角懶洋洋地彎了彎。
幾分鍾後江蔓就端著盤子出來了，還給默倒了杯冰箱裡的橙汁。
默被伺候得一臉自在，江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長手長腳的，自己放進(jìn)洗碗機(jī)裡。”
默卻懶得動，兩隻長腿掛在桌子上，用品紅酒的姿勢輕輕搖晃著杯子，江蔓整理著設(shè)計稿，偶爾擡頭瞧瞧前方，在和默的目光對上之前又迅速地垂下眼。
不是說假的，默那身材保養(yǎng)得還真挺好的。
一身肌肉鍛鍊得剛剛好，精壯、線條好，應(yīng)該是請了教練的。
“你在幹什麼？”默忽然捱上前來，將江蔓的筆記本往自己的方向轉(zhuǎn)過來，發(fā)現(xiàn)熒幕上打開著PPT文件，笑了一下說：“臉這麼紅，我還以爲(wèi)你在看什麼呢。”
“默同志，你思想不健康。”江蔓一臉痛心，用批判的目光審視對方。
默似笑非笑地走過來到她後邊兒的沙發(fā)上坐下，一胳膊從後面繞著江蔓的脖子勾上來，手指掐著江蔓的下巴把她的臉擡起來。
江蔓整個人猛地一愣。默也不知是開玩笑還是認(rèn)真的，眼神暗暗的，帶著點痞氣地道：“既然你這麼覺得，那我也不能辜負(fù)你是不是？”
江蔓嚇了一跳，被摔了下來，默拐著她的手臂壓在她上邊兒，哭笑不得。
江蔓推開他坐起來，要去將摔在地上的筆記本撿起來，雖說地上鋪著地毯，不過她剛纔聽那摔的一下還是挺響的。這筆記本是公司配的，可別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