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悔得腸子都青了。本來自己是想去吸血鬼城啊，怎麼去了半天最後變成了全體走神，一條直線給送到冥王城來了！
“希望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小龍轉身想往回走，豈料骨灰跑圖王拉住她。
“船是單向的，回不去了。”他道。
小龍聽完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怎麼辦……我們是要去吸血鬼城啊，去地府的路也只有吸血鬼城纔會有！”小龍焦急的說。
“這個我知道，但是船不載人回去，這樣吧，你們先在這裡等等，我去打聽一下有沒有敢用私船的NPC。”骨灰跑圖王說完順便變幻成了上次那樣的紅谷惡魔的模樣，展開一對猙獰的肉翅朝著下方的小浮島飛掠過去。
小龍和御月殤對望一眼皆是苦笑，他們安靜的站在原地，兩個人的外表都沒有翅膀，而且現在的樣子是吸血鬼，飛的話應該是變蝙蝠，所以一飛就穿幫了。
過了大約二十幾分鍾，骨灰跑圖王重新回來，落在了小龍他們面前。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聽哪個？”骨灰跑圖王眨眨眼。
小龍嘆了一口氣，“壞的。”
“沒有私船。”
小龍揉了揉額角，她猜就是這樣。“那……好消息是？”
“吸血鬼王的婚禮之前必須帶新娘聯手給冥王哈迪斯獻禮，他們明天就會到冥王城。”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吸血鬼城？”小龍更擔心這個。
“冥王城裡積聚了不少吸血鬼，到時候一定有辦法跟著到吸血鬼城，因爲很多吸血鬼要去，我們一定不會沒辦法的。”骨灰跑圖王安慰小龍，示意下方龐大的冥王城，“今天在這兒歇腳，等明天吸血鬼王過來。”
“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冥王城有旅館嗎？”小龍點頭。
“有。”骨灰跑圖王和地莫將不方便飛行的小龍還有不能展開翅膀的御月殤抱起朝著那規模宏大的冥王城飛去，小龍看著這個猙獰的死靈之國更覺心驚，那種紅色的血光把所有人的面龐染得鮮紅。
小龍是被地莫抱著的，她條件反射的擡頭偷偷看了地莫一眼，後者依舊是那副冷冷的表情，想起以前有小土的時候地莫那些豐富得叫她無可奈何的表情，現在的地莫反而給她一種陌生的感覺。
是因爲……伽綾嗎？
骨灰跑圖王抱著御月殤飛在前面，比地莫和小龍快多了，小龍歪歪腦袋，“別擔心，我們一定能找到伽綾。”她用安慰的語氣對地莫說道。
小龍明顯感覺到地莫的雙臂僵了一下，只見後者別過眼去。“你在說什麼？”他的聲音沉悶。
“不必故作堅強，我同你一樣在乎伽綾的生死。”小龍戳穿地莫冷漠的面具。
“和伽綾無關，我只是無法容忍自己的誤殺。”地莫乾巴巴道。
小龍嘆了一口氣，伽綾的死是地莫的心結，如果這個心結打不開，地莫恐怕一輩子不會擁有多少幸福的笑容了。
“地莫，你現在談起伽綾的態度，像極了暗凌對待小光。”小龍一針見血的告訴那個有著翠綠色雙眸的靈魂精靈。“你喜歡伽綾。”
地莫沒有去看小龍一眼，“我不懂你的話。”
“但是你卻相當懂你自己的心，因爲你喜歡她，所以你不想失去，否則你會讓那塊石頭長眠，而不是時刻藏在衣襟裡面。地莫，你該坦率一點，如果可以再見到伽綾，一定要緊緊握住她的手，就像暗凌和小光、小水和遊鱗還有我和致命的箭一樣，否則一輩子遺憾呢。”
地莫沒有說話，但是他卻很輕的點了一下頭，小龍不免欣慰，自己的話，地莫是聽進去了。
望著下方的冥王城，小龍忽然很羨慕遊戲的NPC，因爲AI的世界即使親人去世還能到陰間尋找。如果現實裡也有冥界，她的父母會不會在另一個世界過著寧靜的生活呢？
好想好想爸爸媽媽啊……
直到地莫爲她擦了擦眼淚，小龍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靦腆的笑了笑，她收起眼淚重新盤算著怎樣見維雅的妹妹維洛。還有怎樣去地府。
她無法接受親人或者朋友再次永遠的離開，即使是NPC也一樣。
站在窗邊，映著城市上空五彩斑斕的燈光，林風雲用一雙犀利的眼俯視下方螞蟻一樣的車水馬龍。
對，螞蟻。
因爲他站在他最愛的十全十美的高度——100層。
行走在下方街頭的人們，或許無法發現有一個表情嚴肅的中年男子每天都會站在這種他們只能仰望的高度上，他們更不會明白他那說一句話就會讓所有高新技術產業抖三抖的權勢。榮耀之下，鎂光燈之中，民族優秀企業家的光環背面，這個叱吒商業帝國的王者總是用一雙犀利和沒落的眼看盡每天街上的蕓蕓衆生。
這裡是杭州，有這個男人記得住的、記不住的一切。
齊賽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在半空中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裡，那個西裝筆挺的人，依舊孤獨得與一切格格不入。
自己永遠是看著林風雲的背影，或者說，自大學時代林風雲在火場裡救了他這條命以後，他就只能選擇站在他身後，爲他保駕護航。
“總裁，您讓我拿的東西我拿來了。”儘管還有猶豫，但是齊賽選擇不去違抗這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男人。
林風雲在許久以後纔回過神來，翻了翻自己的備忘錄，的確看見自己記錄了讓齊賽去拿東西這件事，於是林風雲對齊賽招招手，“MV給我看，你坐下來吧。”
“我可以也看看嗎？”齊賽推了推自己的那副眼鏡，揚起斯文的笑容。
“隨便你。”林風雲沒有拒絕，將光盤放入電腦，打開播放器。
那是一個遊戲場景的記錄。在寬廣的海洋上，在蓮花般的超級平臺，外表俊逸的精靈男子擁著黑髮黑眼的弓手女孩，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如此喜慶的婚禮MV全紀錄，可是林風雲的臉色卻越來越糟糕，等這段MV播完了以後，林風雲一把將電腦屏幕掃到地上。
房間裡的氣壓似乎都下降了好幾個百分點，沉悶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見到林風雲一言不發的樣子，齊賽上前一步。
“總裁，林竫之少爺真的愛那個女孩。”齊賽知道自從上次林竫之向林風雲坦白自己的女朋友叫龍魄，這個商場天才就調查了所以關於龍魄的情況，尤其是這段新得知的AI遊戲結婚MV。
甚至連他齊賽在內，自認也算了解林竫之，可也從來沒見過他在MV裡面那樣柔情的一面。
只有一種解釋，那個天之驕子真的墜入情網了，所以卸下所有的僞裝，心甘情願的爲對方改變。
就像當初以爲不會愛上的任何人的他，目空一切傲慢自大，卻在摯愛的女孩石佳去世後，變得斯斯文文再也輕狂不起來。
“他的愛又不值錢！”林風雲幾乎咆哮的低吼，面目猙獰，“全世界那麼多女孩，憑他的條件、憑我林風雲的財富和權力。他想要什麼沒有？非要去愛那個龍家的小丫頭！？”
“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勉強，俗話說一個蘿蔔一個坑。”齊賽倒是看得很淡然。
“世界上不會有真愛，有的只是利益！”林風雲冷言冷語。
“您的意思是說，您對薇娜夫人沒有愛嗎？”齊賽直言。
林風雲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別過眼去，那語氣極爲不情願和反感：
“如果不是寫在本子上，我連她是誰都想不起來，這樣的我根本沒資格說愛。”
齊賽瞥到了林風雲眼中那淺淺的沒落，在這一刻，或許能讓人感覺到他的真實。“我知道你愛過，總裁。”
林風雲沒應聲。看上去是默認了。
“那麼……何不去寬容的看待竫之少爺和龍家的那個小女孩的戀愛？”齊賽試著勸導。
林風雲忽然轉過臉來，“不行！”他的表情陰狠，“我絕對不允許我林家的男人愛上龍陽的女兒！”
“總裁，您這又是何苦？”齊賽嘆了一口氣，“竫之少爺不會因爲龍家的事情受到牽連的，而且據我所知，那個叫龍魄的女孩在福利院長大，對她父母的事一概不知，而且我知道你也沒有什麼門當戶對的觀念……”
“就因爲她一概不知，所以她纔是所有人下手的目標！齊賽，國內外多少組織當年想要了龍陽的命，別說你不知道！那個龍魄她自己死就死了，但我絕對不會容忍我林風雲的兒子跟著趟渾水！況且竫之體內的LBCR-04也沒有得到徹底的治療，如果有誰用那小丫頭的命威脅我兒子呢？竫之那孩子從小就好奇衝動得很，他如果有不測，會不會有人用我兒子威脅我？你忘記我們集團承接的是什麼嗎？是國防項目！這關乎無數人的未來！這種時刻，我不允許出一丁點差錯！”
林風雲幾乎是揪著齊賽的衣領吼完這些話的，齊賽很少見林風雲發那麼大的火，他愣住了，還沒有回過神。
“總裁……我沒想到您會那麼在乎國防項目。”之前，他總以爲風雲天下集團承接這樣的超級大工程，只是爲了和政府更緊密的搭上勾，可以得到國家的各種優惠，最好的謀取商人應得的利益罷了。
因爲據他的瞭解，林風雲向來是個追求自我存在感高於愛國情操的人。
林風雲用虎視眈眈的目光瞪著齊賽，“我所想要的是一個在戰爭和罪惡的泥潭中依然堅固的堡壘！”
齊賽皺眉，他的眼神有一絲迷惑。“總裁，我能知道您這樣做的原因嗎？”這些年，他一直納悶爲什麼林風雲義無反顧的接下這個付出遠大於回報的包袱。
林風雲鬆開了手，他定定的看著齊賽，眼前這個人，是自己多少年來的老朋友，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因爲著手參與國防項目之前，我偶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林風雲的語氣有著一瞬間的滄桑，“我的養父母還有我最尊敬的大哥都死了，讓我感覺最溫暖的家在一場瓦斯爆炸中燒得精光，起因只是幾個山上的流氓害死了我大哥。”
齊賽的手指僵住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只是靜靜的望著林風雲。
——這就是眼前可以在業界呼風喚雨的男人近乎執著的參與國防項目的理由。林風雲遭遇過的。不想再看到有更多人遭遇嗎？
過去，風雲天下集團的成功與輝煌，曾用了多少血液交換；
未來，這個輝煌的集團，或許一步登天，或許爲了別人的未來，變成一灘血液。
“齊賽，一旦我們參與了，就不能退出，因爲我們與這個國家共存亡，只有讓國家更好，你和我才能更好的活下去。”林風雲說完回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裡拿起一份文件，甩給齊賽，“這些是上次SKY的系統出現癱瘓，由技術組的成員搶修的時候意外發現的，是一些看似無用的數據包，技術組處於小心全部破譯，分析結果寫的很直觀，你看看吧。”
齊賽本身還有些不解爲什麼林風雲此時的臉色彷彿在隱忍著怒氣，他只好拿過那些文件紙翻看，是一份研究報告，而且越看到後面，齊賽越心驚！
“不……這不可能……”齊賽根本無法想象，“總裁，我想竫之少爺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我不允許你護著他！竫之那孩子骨子裡有多任性你我心知肚明，當年要不是他帶著藍颯麒闖到研究室，也不會被感染！”林風雲的表情有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可是……我還是很難相信，林竫之少爺會暗自與SKY作對。”齊賽搖了搖頭，“這對他沒好處，畢竟風雲天下集團……也算是林家的家產，就算不喜歡SKY，也不必去對立啊。”
林風雲揉了揉額角，“看來，竫之真的被那個龍家的丫頭迷惑了。”
齊賽一愣，“我覺得不至於吧，總裁，那個龍陽的女兒……”——看上去是個好女孩。
“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林風雲的雙目通紅，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簽上名字，再次甩給齊賽。
後者拿過來一看，“總裁，這個……”
“照做！”林風雲的語氣不容置疑。
“總裁，如果你這樣做的話……”齊賽還想說話。
“齊賽，你到底是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龍陽那邊！”林風雲發火的吼出一句，齊賽立刻有一種血液倒流的感覺。
“藍颯麒那個小子就交給你，三小時之內我要看到人！”林風雲甩手便走，一邊走一邊打電話。
“喂……竫之，你現在人在哪？我正在趕回家，你媽媽今天受了些風寒，嗯……你回來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齊賽表情僵硬的立在原地，手裡還攥著剛纔那份林風雲簽字的文件，盯了許久。
嘆了一口氣後，他拿出手機，撥出一組號碼。
“喂，藍颯麒，我是齊賽，醫療組剛纔有人報告，你母親藍雪從剛纔就忽然念你的名字，她的體溫也不正常，你還是先來看看吧……路上小心，我在你母親的病房等你。”
掛掉電話，齊賽望向外面的車水馬龍。
“石佳，我真的能找到一片晴天嗎……？還是……我的晴天早在二十幾年前就隨著你一起逝去了？”
三小時後，在風雲天下集團辦公樓的醫療組，藍颯麒火急火燎的來到母親的病房內，看到依舊沉睡中的母親，他疑惑的皺起了眉。
轉身，只見幾個黑影撲上來。
“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我！齊叔叔，齊賽！你什麼意思……！”
同樣是三小時後，林竫之剛匆忙趕到家裡，瞬間就被四五個身穿運動裝的威**人按在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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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關於林風雲和齊賽的過往，請看公衆番外《晴天》和《因果》，順便感慨一句，朝著結局進發的AI啊……終於寫到這裡了，凌寒分外不捨！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