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半夢半醒,睡眠質(zhì)量很差,醒來陸璐頭很痛,她什麼都沒吃就到公司了,一天下來都有點心緒不寧。
等到快下班,孫裴昀又打電話來確認(rèn)了一遍,說自己已經(jīng)到陸璐公司樓下了。
陸璐收拾了東西就下樓,坐上孫裴昀的車,兩人去商場給孫家父母買禮物,雖然孫裴昀堅持不需要買,陸璐還是給兩位父母買了兩件禮物。
坐車去到孫家,是套在城郊附近的別墅,這邊看上去是剛開發(fā)出來的,後面還有很多沒建好的別墅,路都還沒修完善。
“陸璐,這邊離你們公司是遠(yuǎn)了點,你要不喜歡,我們賣了重新買!”孫裴昀殷勤地說。
“再說吧!”這八字還沒一撇就想著以後,陸璐覺得太遠(yuǎn)了。
過了一晚,今天精神又不好,她對自己昨天晚上的衝動都有點後悔了,這要是被陸湛東知道,非罵她草率不可。
等到了孫家,孫夫人聽到車響就迎了出來,陸璐一見她的樣子,就有些不安。
俗話說相由心生,陸璐很多時候都覺得這話很有理,一個人好不好相處往往第一印象就決定了。
孫夫人很瘦,個子很高,一頭捲髮胡亂地盤在頭上,她的顎骨很好,薄嘴脣,翹起的上脣露出了顆缺了一點的牙,下顎有條疤痕凹了進(jìn)去,眼皮有點耷拉,膚色有些發(fā)黃。
這面相單獨看沒什麼,可是組合在一起就隱隱透出一種潑辣刻薄的感覺,讓陸璐心裡本能地生出不喜親近的感覺。
孫夫人倒是很熱情,一見他們就趕緊迎了上來,笑道:“陸璐啊,真漂亮,和裴昀說的一點沒差……來,快進(jìn)屋,飯都坐好了,就等你們了!啊呀,你怎麼還沒禮物啊,和媽客氣什麼啊!”
額,陸璐汗顏,這才第一次見面,孫夫人就以媽自稱了,這要是不成,豈不是尷尬?
“伯母!”她勉強(qiáng)笑了笑,跟著兩人走了進(jìn)去。
別墅從外面看著很大,進(jìn)去也是一大個客廳,陸璐一見裡面的裝修就有種壓抑的感覺,全是古典裝修,隔欄都是雕花的,紅木桌子椅子,沒有現(xiàn)代的沙發(fā),全是類似古代的傢俱。
一時陸璐還以爲(wèi)自己走進(jìn)了上個世紀(jì)某個古老的家族,孫夫人見她站住打量這些傢俱,就自豪地說:“陸璐啊,我們家的裝修特別吧,你不知道,裴昀他奶奶不喜歡那些現(xiàn)代的傢俱,覺得還是用這些紅木纔夠檔次!你懂紅木嗎?這可不是一般的紅木,每件都在十多萬以上呢!”
陸璐一瞬間很想逃走,可是一向受的教育又讓她做不出這樣的事,只好勉強(qiáng)地點頭附和說:“很上檔次!”
“是吧,陸璐真有眼光!”孫夫人捂著嘴笑道,轉(zhuǎn)頭又扯開嗓門叫道:“老頭子,你兒媳婦來了,趕緊上菜!”
“來了!”一個有點沙啞的聲音答應(yīng)著,一會就端了菜出來,陸璐也不知道是不是孫裴昀的父親,就打量了一下。
只見男人個子也很高,還是偏瘦,背有點駝,有點發(fā)黃的臉也很瘦削,眼角全是皺紋。他繫了一塊格子圍裙,圍裙下的兩條腿瘦的像柴棒。
陸璐感覺非常彆扭,腦中忍不住想起了瞿霖系圍裙的樣子,那人就算繫了圍裙,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哪有這男人的猥瑣。
“我爸……”孫裴昀介紹道,邊叫道:“爸,陸璐來了!”
孫父放下菜,回頭扶了扶眼鏡,有點靦腆地點點頭:“陸璐好,來,快洗手,準(zhǔn)備吃飯了!”
他說完就趕緊去端菜,孫夫人對孫裴昀說:“去把你奶奶推出來吧!”
“好的,陸璐你先去洗手,我馬上就來!”孫裴昀說著就去樓下的臥房推他奶奶。
陸璐不知道孫裴昀的奶奶還活著,她也不是計較祖孫三代同堂的人,只是這屋子給她的感覺太壓抑,她無法想象自己能和她們一起生活。
這時,外面車響,孫夫人走到窗前探頭看了看,對陸璐笑道:“裴昀姐姐來了,聽說裴昀要帶媳婦來,也想見見,陸璐你放心啊,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不會和我們住在一起的!”
正說著,門開了,一個女人拉著一個孩子走了進(jìn)來,後面跟了一個男人。
“媽,裴昀的媳婦在哪啊,我看看!”
陸璐看到那女人和孫夫人長得有點像,也是一副潑辣的樣子。
她說著就看到了陸璐,放肆地打量了一下就無所顧忌地評論起來:“長得是很漂亮,就是太瘦了,屁股也不大,也不知道能不能生養(yǎng)!”
額,陸璐一時有種被八光了衣服被她檢查的感覺,恨不能馬上就逃走。
她身後的男人也放肆地打量著陸璐,那兩道目光赤.裸裸地落在她高聳的胸部上,眼神有點*。
跟來的小男孩還正常點,看了陸璐一眼就沒精打采地去洗手。
陸璐都不知道怎麼接他們的話,默默地站著。
這時,孫裴昀推了奶奶出來,陸璐的目光就移了過去,只見孫奶奶穿了一條旗袍,頭髮梳的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後,上面還插了一支玉髮簪。雖然坐在輪椅上,腰也挺的筆直,看上去一絲不茍。
她的目光凌厲地看向陸璐,上下打量著,陸璐再一次有被剝光的感覺,極不舒服。
“長得還不錯,就是這穿著太不成體統(tǒng)了,女人要矜持,你以後做孫夫人,可不能穿露膝的裙子,不雅!”孫奶奶抱怨道:“你纔來不知道孫家的規(guī)矩,這次就算了,以後可不能再這樣!”
陸璐又汗顏,她今天穿的是職業(yè)套裝,裙子就在膝蓋上,自己覺得已經(jīng)夠端莊了,這老太婆怎麼還能挑剔出毛病啊?要是讓她看到瞿霖爲(wèi)她選的那些裙子,估計她更有話說了。
“奶奶,陸璐穿的已經(jīng)很正常了,大家都這麼穿,你別太挑剔了!”孫裴昀怕陸璐難堪,趕緊爲(wèi)她說話。
“別人怎麼穿我管不了,到我們孫家就要守我們孫家的規(guī)矩!”奶奶不滿地說。
估計孫奶奶在這個家很有威嚴(yán),孫裴昀不敢再說,把她先推到桌正中,才招呼陸璐說:“陸璐,來,快坐下!”
陸璐剛要走過去,那小孩已經(jīng)洗手回來,告狀地叫道:“曾婆婆,她還沒洗手!”
陸璐臉頓時紅了,尷尬地看了一眼孫裴昀說:“我先去洗手吧!”
她往小孩去的方向走,進(jìn)到洗手間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jī)給助理打電話,讓她一會給自己打電話,好藉機(jī)遁走。
助理聽她緊張的語氣就笑道:“今天是怎麼啦?又被你阿婆逼婚了?”
“以後再告訴你!”陸璐怕外面的人聽見,趕緊掛了電話洗了手就出去。
桌上人都坐齊了,孫裴昀身邊還有個位子,見她過來,孫裴昀趕緊起身說:“陸璐,這裡坐!”
“謝謝!”陸璐坐下,看到桌上全是素菜就傻眼了,她雖然不是肉食動物,可是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請客沒有肉的。
客隨主便,她暗暗安慰自己,已經(jīng)決定不會和孫裴昀訂婚了,忍一頓是可以的。
“吃吧!”孫奶奶發(fā)話,陸璐才注意到衆(zhòng)人才拿起了筷,她也趕緊跟著拿起筷,對著一桌子素菜,不知道吃什麼好。
這些菜看著顏色就沒胃口,而且上面還沾著油和一種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調(diào)料。
“來,吃點這個……”孫裴昀見她不動手,就給她舀了一大勺像豆腐一樣的食物,微笑道:“這是我爸的拿手菜,九恭豆腐,據(jù)說以前是乾隆皇帝的御廚發(fā)明的,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家祖輩做過御廚呢,家裡還有皇上賞賜的古董,一會吃完飯我?guī)闳バ蕾p!”
“謝謝!”陸璐好奇地夾了一塊豆腐放進(jìn)口中,只是一吃她就想吐出來,這豆腐也不知道什麼做的,味道好怪,比她吃過的長沙臭豆腐還讓人受不了。
只是一擡眼,看到孫奶奶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她就不敢吐出來,這太失禮了。
她閉了氣,勉強(qiáng)地嚥了下去,就再不敢吃第二口。
“來,再嚐嚐這個!”孫裴昀又給她舀了一勺菜,這個菜雖然生油的味道很重,陸璐還勉強(qiáng)能接受,看孫裴昀又要給她舀其他的,她趕緊阻止道:“夠了,我先吃完再舀吧!”
孫裴昀還怕她拘謹(jǐn),又給她舀了兩種才住手。
陸璐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可怎麼吃完啊,她現(xiàn)在迫切地希望助理趕緊給自己打電話。
“陸璐家裡都有些什麼人啊?”孫夫人問道。
“有個弟弟,姥爺,阿婆!”陸璐禮貌地答道。
“父母呢?沒聽介紹人說你父母死了啊!”孫夫人困惑地說。
“我父母離婚了,我和弟弟和姥爺一起住!”
孫奶奶就皺了皺眉,不滿地問道:“怎麼離婚了呢?這對婚姻太不負(fù)責(zé)了!我們家可不許離婚!他媽,介紹人是怎麼介紹的,我們家不是說不要離婚家庭的孩子嗎?父母就是孩子的榜樣,他們對婚姻不負(fù)責(zé),養(yǎng)出來的孩子也會對婚姻不負(fù)責(zé)的!”
陸璐頓時說不出話來,難道介紹人沒把自己家庭的情況告訴他們嗎?
“奶奶,父母是父母,怎麼能因爲(wèi)父母就否定人家的子女呢,再說,陸璐也不是這樣的人!”孫裴昀幫腔道,邊悄悄對陸璐說:“別和她計較,她老糊塗了!”
孫奶奶冷笑道:“怎麼沒影響,你看看我們以前的鄰居,她母親就是離婚的,到她才結(jié)婚沒幾年就離了,再找一個,兩年都沒到又離了,她兒子看著他母親這樣也無所謂,還在念書就往家裡帶不三不四的女人,這不是影響嗎?”
陸璐臉色就有些難看了,忍不住分辨道:“奶奶,這只是個別的,不是所有離婚的子女都會放任自己的!”
孫奶奶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麼,孫裴昀不耐煩地說道:“食不語,奶奶我們還是別談別人了,吃飯吧!人家陸璐第一次到我們家,別嚇到她!”
孫奶奶想了想就沒說話,陸璐心不在焉地吃著,想著自己的手機(jī)怎麼還沒響啊,正想著,終於聽到手機(jī)響了,她如釋重負(fù),趕緊拿過包拿出手機(jī),還沒接,孫奶奶就叫起來:“怎麼不把手機(jī)關(guān)了?又不是國家主席,就那麼忙嗎?”
陸璐一時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關(guān)了,有天大的事吃完飯再說!”孫奶奶命令道。
陸璐爭辯道:“可能有急事!”
“有什麼急事,難道一會不接天就會塌下來啊?”孫奶奶對孫子叫道:“小柱,把她的手機(jī)關(guān)了!”
那孫子真聽話,搶過陸璐的手機(jī)就給她關(guān)了機(jī),陸璐這次鐵了心不會和孫裴昀訂婚了,想著吃了這頓飯就走,再不會和孫裴昀有任何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