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視頻事件之後,馮晴兒越發(fā)覺得沒臉回校繼續(xù)上學——儘管事情並不是她做的,可畢竟跟她脫不了干係,而她當然不可能跑到趙長茗面前說,這一切都是三少做的,你怨他吧。
不用想也知道,趙震華現(xiàn)在的處境有多悲慘,多尷尬!她都可以想像,如果他出門,後面該有多少人指指點點,讓他擡不起頭!
她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卻不敢公然回去看趙震華,只能求助於自己的同學,向他們打聽他的情況。
而這天,她其中一個同學十萬火急地的電話來,說趙震華自殺了。
“自殺?!”馮晴兒大吃一驚,“死了?!”
天,校長可就這一個兒子,這要是沒了,豈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沒有,”同學說話大喘氣,趕緊趕明,“幸虧發(fā)現(xiàn)得及時,送醫(yī)院了,搶救了一天,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
呼……
馮晴兒鬆了一口氣,差點暈過去,“我知道了,謝謝。”
持了電話之後,她就著原先的姿勢跪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滿腦子都是不好的畫面,心情很不好。
不大會兒,歐陽崇勝從外面進來,看到她這蔫兒吧嘰的樣子,當場就沉下臉來,“你是要裝出這個樣子給誰看?”
這兩天她又開始茶飯不思,晚上睡覺也不安穩(wěn),總是被惡夢驚醒,纔有點紅潤的臉色又迅速地變得蒼白,人也瘦了不少,讓他好不惱火——就算是大熊貓也沒這麼難養(yǎng),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沒有,”不想跟他起衝突,馮晴兒強打精神,挺直脊背,“三少,你回來了?”
明知故問。
歐陽崇勝冷冷看他一眼,徑直去了書房,在桌上的一堆文件夾裡翻找著什麼。
馮晴兒看著書房的門,猶豫再三,還是跟了進去,“三少,能商量件事嗎?”
“說。”歐陽崇勝頭也不擡,回答得倒是爽快。
“我……聽同學說,震華自殺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
“是嗎?”歐陽崇勝停下手上的動作,擡頭冷笑,“所以你心疼了,想去看他?”
那小子臉皮還挺嫩,這就頂不住壓力了嗎?想當年他……
“不是!”一聽他的話又要開始變味,馮晴兒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趕緊解釋,“我只是不放心而已,他、他這個樣子,畢竟是因爲我、我說了那麼重的話……”
“你在內(nèi)疚?”歐陽崇勝眼神嘲諷,“你真以爲現(xiàn)在的結果,是你造成的?”
“我……”馮晴兒咬脣,低垂了眼瞼,“雖然我並不知道三少這樣做的真正原因,可如果震華沒有來找我,也不會犯到你手上,我並不是完全的無辜。”
換句話說,歐陽崇勝分明就是在利用她害人,這纔是真正讓她震驚和痛苦的原因所在。他可以不喜歡她,可以恨她,可是怎麼能拿她當成害人利器來使用,他是想逼死她嗎!
“你倒會想問題,”歐陽崇勝冷笑一聲,“我告訴你馮晴兒,趙震華落到這樣的境地,跟你
沒有半點關係,你少在那邊裝偉大!”
“那到底是爲什麼!”馮晴兒一個忍不住,飆高了音量,“除了我的原因之外,震華跟你到底有什麼仇,你要這麼害他?”
“……這是他應得的,”歐陽崇勝似乎哽了哽,臉色有點發(fā)白,“用不著你多事,他是死是活也跟你沒關係,你少管。”
馮晴兒慘白著臉,狠狠咬脣,簡直無法理解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他心裡又裝了多少仇恨!
在她眼裡,歐陽崇勝仍舊是那個可怕的惡魔,一點都沒有改變,恐怕也永遠不會改變!
等她憤怒而疲憊地衝上樓,“碰”一聲關上臥室的門,高鈞才一邊搖頭一邊進了書房,“三少,你還不打算讓晴兒知道那些事嗎?”
如果她知道這些人都欠三少什麼,也許就不會用這麼敵視的態(tài)度來面對三少了吧?
“沒有必要,”歐陽崇勝面無表情,“你少多嘴,我心裡有數(shù)。”
高鈞搖了搖頭,想勸他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他很清楚,歐陽崇勝其實已經(jīng)愛上馮晴兒,只是他無法忘記過去的事,無法放下心裡的仇恨,所以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態(tài)度來面對她而已。
說到底,每當歐陽崇勝發(fā)覺自己對馮晴兒多在意一分,就會用從前的事來提醒自己,她是他的仇人,不能輕歐陽放過。他已經(jīng)進入一個惡性循環(huán),擺脫不得。
臥室裡,馮晴兒抱著帎頭呼呼生氣,越來越覺得歐陽崇勝有時候真幼稚,不可理喻,簡直就是小孩子脾氣,跟他完全沒有道理好講!
他那麼恨她,現(xiàn)在更是利用她來害別人,這種要窒息一樣的感覺,誰能明白?
“叮鈴鈴……”
電話鈴突然響起來,把她嚇了一跳,本能地接通手機,帶著氣問候,“你好,我是馮晴兒,哪位?”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鐘之後,是趙震華沙啞到不像樣的聲音,“晴兒,是我。”
“震華?!”馮晴兒又驚又喜,“你沒事了嗎?我聽同學說你……”
能打電話,那應該是沒事了吧?
謝天謝地,總算知道他平安,她也好放心了。
“我想死,”趙震華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平靜呆板,可以聽出他確實生無可戀,“晴兒,我不想活了,我沒臉活了……”
那種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何況還是堂堂校長的兒子,所有學生的榜樣,他現(xiàn)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震華,你千萬不要想不開,不是你的錯!”馮晴兒的心震顫了一下,趕緊勸他,“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你死也改變不了什麼,何必呢?”
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些安慰人的話蒼白得要命,趙震華會聽進去纔怪。可除了這些,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晴兒,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電話裡傳來低低的啜泣聲,趙震華的承受力想來也到了極限,不過,能哭出來也不錯,至少不會憋壞。
“不,震華,我沒這麼想,我知道
不是你的錯,”馮晴兒的心很亂,只能順著往下哄,“等時間一長,這件事情就過去了,你現(xiàn)在別想太多,沒用的。”
趙震華抽泣了兩聲,忽然提高了聲音,“晴兒,你還愛我嗎?”
“……”馮晴兒一下被噎住,冷汗都要流下來。她知道趙震華期待的答案是什麼,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她的回答可能會改變一些事,可是……
想到趙長茗對自己的威脅和恐嚇,想到她對趙震華確實已經(jīng)沒有了男女之間的感情,她還是不想爲了安慰他而騙他,就委婉地表示拒絕,“震華,你現(xiàn)在先不要想這些事,還是先養(yǎng)好身體再說,知道嗎?”
“你還愛我,對不對?”趙震華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怎麼都不肯放手,“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晴兒,爲了你,我願意活下去!我爸爸準備送我到國外去讀書,你跟我一起去,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馮晴兒呆了呆,“國外?”
想想也不奇怪,出了這樣的事,趙震華短時間內(nèi)在國內(nèi)已經(jīng)很難再出頭露面,就讓他出國讀書也好,換個環(huán)境,換一換身邊的人,對他來說是好事。
“是的,去美國,我其實一直想跟你一起去的,”趙震華有點興奮,呼呼地喘,“我們?nèi)ツ茄e租個房子一起住,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你說好不好?”
這就是你打電話給我的目的?
“震華,我不可能跟你一起去,”馮晴兒忍不住地苦笑,“你想的太簡單了。”
“爲什麼!”趙震華嘶聲吼,“你還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你也覺得我噁心是不是?”
“沒有!”馮晴兒把話筒拿的遠一點,耐心地解釋,“震華,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校長他不可能同意我們在一起的,他要送你出國,就是爲了讓你忘記這些事,可你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不可能擺脫從前,這對你沒好處的!”
“我不管!”趙震華鑽了牛角尖,哪那麼容易被說服,“我就是跟你一起去,否則我、我還是會自殺,直到死了爲止!”
你——
馮晴兒又驚又怒又無奈,“震華,你這是何苦——”
“你別說了!”趙震華的情緒似乎已經(jīng)崩潰,聲音都拔了高,“晴兒,我要見你!今天之內(nèi)我要是見不到你,我就死!我還會留下遺書,說是你害我死的,讓你一輩子良心不安!”
馮晴兒氣極反笑,“你——”
“嘟”一聲響,那邊果斷地掛了電話,不給她拒絕的餘地。
“這算什麼!”馮晴兒只覺得嘴裡發(fā)苦,快要讓他給逼瘋了。
儘管知道趙震華身邊肯定有人照顧,他剛纔的話也只是氣話,可他在這種狀態(tài)下是很容易失控的,萬一她沒去,他真的再找機會尋死,豈不又成了她的罪過。
思來想去,她終究還是不放心,決定找個機會去跟趙震華見一面,把話說清楚也好。
看來趙長茗已經(jīng)決定把兒子送出國,那他們以後也不怎麼可能有見面的機會,但願能有個比較好的結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