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年華遇到你 三十一 他自始至終愛的都是另一個女人
葉和歡跟嚴母走到停在路邊的轎車,總感覺身後有人盯著自己,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
“怎麼啦?”嚴母問,也跟著往機場門口瞧了瞧。
機場門口乘客進出,但看起來都很正常,葉和歡收回疑慮的視線,微微笑著:“我以爲東西掉了?!?
“這孩子……”
嚴母又摸摸葉和歡的臉頰,目光慈愛:“上車吧,我特意讓保姆把午飯時間推遲,等你到了一塊兒吃,還有,阿輿他爸爸也從公司回來,說想要見見未來的兒媳婦。”
“其實……你們不用刻意等我?!比~和歡也是真喜歡嚴母,耳根紅紅,越發(fā)不好意思。
嚴母握著她的手,笑吟吟地對旁邊的司機道:“現(xiàn)在臉皮這麼薄的孩子可不多了,阿輿他奶奶瞧見一定喜歡得緊?!?
司機是個長相敦厚的中年男人,聽了嚴母稱讚和歡的話,連連說是。
“上車吧,有什麼話咱們路上再說?!?
嚴母話音未落,司機已經(jīng)拉開了後座車門。
等葉和歡坐進去後,嚴母轉(zhuǎn)頭,對那司機莞爾道:“老章,送我們到家你就下班吧,凝寧剛回國,你們父女倆這麼多年沒有見,好好吃頓飯說說話?!?
司機‘老章’臉上的神色微微難看,但隨即立刻點頭:“謝謝太太。”
等嚴母上了車,瞧見葉和歡側(cè)頭望著窗外,笑容更溫和了幾分:“以前來過雲(yún)南沒有?”
“我很小就出國了,國內(nèi)很多地方都不熟悉?!?
“沒關(guān)係,這次阿姨陪你好好逛一逛?!?
葉和歡問起嚴輿。
“他呀,在醫(yī)院陪他奶奶呢?!眹滥笐z愛地順了順葉和歡頰側(cè)的髮絲:“等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家,他還不知道你來了,到時候看到你估計得嚇一跳?!?
說著,嚴母擡頭瞅向前頭的司機:“老章,開車吧?!?
司機像是剛反應(yīng)過來,忙發(fā)動車子。
葉和歡側(cè)過臉,她似乎捕捉到嚴母眼底寒到骨子裡的冷意,只可惜那一瞬太快,更像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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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內(nèi),某角落的吸菸區(qū)。
直到那輛奔馳私家車駛離機場,鬱仲驍才慢慢收回自己的視線,大腦裡似乎還殘留著那抹嫣紅的活潑身影。
就在葉和歡從出口走出來時,他就瞧見了她。
她拖了個小拉桿箱,戴著斜紋滑雪帽,西瓜紅色的短款蝙蝠型大衣,黑色牛仔鉛筆褲,搭配著一雙駝色小皮靴,伸著脖子,一雙晶亮的貓眼四下瞅著,最後跟著一個闊太太打扮的中年女人走了。
原本口口聲聲說是回溫哥華的孩子,卻出現(xiàn)在了昆明的機場。
鬱仲驍只有一個想法——放羊的小騙子。
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想到這個稱謂時嘴邊若有若無的笑意,有些無奈,像發(fā)現(xiàn)自家孩子惡跡斑斑的頭疼家長。
“大叔,你的手機能借我打個電話嗎?”
一個打扮時尚的女孩不知何時站在了鬱仲驍?shù)呐赃叀?
他偏頭看她,二十三四歲的模樣,注意到她也穿著西瓜紅的大衣,不由多瞧了兩眼。
女孩見他打量自己,將鬢邊的一縷長髮撥到耳後,露出甜美的微笑:“我的手機剛纔掉了,聯(lián)繫不到來接我的人?!?
她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遠遠看起來帥氣,身高腿長,穿著黑大衣,挺拔的身影引得不少女性乘客側(cè)目,捱得近了,他的五官線條越加深刻養(yǎng)眼,尤其是身上的氣質(zhì),比自己之前接觸的那些男性更幹練,多了一份沉穩(wěn)和從容。
當女孩以爲這個似乎對她有好感的男人會紳士地提出送她一程時——
“候機大廳有IC電話?!濒d仲驍?shù)氖謾C適時響了,他側(cè)過身接起電話,把背影留給那女孩。
女孩臉一黑,嘀咕著‘什麼人嘛’,拖著自己的行李走了。
等人走遠,鬱仲驍也收起了手機。
旁邊的男洗手間出來一個青年,看見吸菸區(qū)邊上的男人,立刻諂媚地過來:“林哥,讓你等我,真不好意思?!?
鬱仲驍拍了下他的肩:“去服務(wù)檯問問,飛機是不是誤點了?”
“林哥,這次金老闆的事,明眼人都知道跟你無關(guān),剛開始你就反對這趟生意?!?
青年一邊說一邊注意著他的神色,見他沒有惱怒,才大著膽子繼續(xù)道:“許良在佛爺耳邊吹再多風,也抵不過大小姐一句話,兄弟們都知道,大小姐對林哥你的情分那不是作假的,等大小姐回來,一切都好解決?!?
“……”
鬱仲驍沒有接話,嫋嫋的煙霧裡,他瞇起眼,臉上的表情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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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葉和歡跟著嚴母回到嚴家。
嚴父已經(jīng)在家,正戴著眼鏡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見妻子領(lǐng)了個女孩回來,也不過擡頭看了一眼。
葉和歡對嚴父的第一印象就是面容嚴肅、眼神犀利。
“叔叔好。”葉和歡禮貌地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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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父淡淡地嗯了聲,放下報紙,起身:“去吃飯吧?!?
“你叔叔當董事長當久了,整天板著臉,不太喜歡說話。”等嚴父出了客廳,嚴母小聲跟葉和歡解釋。
“阿姨,我知道的?!?
見葉和歡這麼懂事,嚴母笑笑,拉著她去了餐廳。
入座後,葉和歡發(fā)現(xiàn)只有他們?nèi)齻€,忍不住問:“阿輿呢?他還在醫(yī)院嗎?”
“應(yīng)該在路上了,我們先吃?!眹滥竾诟辣D飞喜恕?
……
葉和歡剛拿起筷子,玄關(guān)處傳來開門聲,端著盤子的保姆轉(zhuǎn)頭,驚喜道:“少爺,你回來了?”
除了嚴父,嚴母跟葉和歡紛紛扭頭望過去。
嚴輿脫了鞋,也沒穿棉拖,穿著白襪子的腳踏上實木地板,他的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穿著灰白色的短款羽絨服,深藍牛仔褲,面容英俊,皮膚偏白,只是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以往總是掛著淺淺笑意的俊臉,此刻嘴脣卻繃成直線,徑直朝著餐廳走過來。
葉和歡已經(jīng)退開椅子站起來:“阿輿?!?
迴應(yīng)她笑容的是嚴輿冷淡的詢問:“你的行李呢?”
“……”
葉和歡一怔,旁邊的嚴母已經(jīng)開口:“原本打算給你個驚喜的,既然來了,先坐下吃飯吧?!?
“我已經(jīng)吃過了?!?
嚴輿沒有去看嚴母,只是對葉和歡道:“去把你的行李拿上,跟我走?!?
嚴父突然將筷子重重地擱在桌上。
葉和歡轉(zhuǎn)頭,看到的是嚴父陰沉的臉,她也察覺到餐廳裡瞬間劍拔弩張的氛圍。
“好好的,你們父子倆又怎麼了?”嚴母出來打圓場。
嚴輿什麼也沒再說,拉著葉和歡出了餐廳,去她的客房拿了拉桿箱,不顧嚴母的阻攔,要帶她離開嚴家別墅。
“讓他走,我就當沒生過這個不孝子!”嚴父冷聲說完,直接進了書房。
嚴母滿臉的急色,顧不上兒子,選擇轉(zhuǎn)身去安撫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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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和歡坐在副駕駛位上,手指捏著安全帶,不時側(cè)頭去看旁邊寒著臉開車的男人。
車內(nèi)的氣壓有些低。
從上車後,嚴輿就沒開口說過話。
葉和歡多少看出,嚴輿跟自己父母之間存在矛盾,她來雲(yún)南後,事實跟她預(yù)想的似乎有出入……
車子在一處十字路口停下。
“阿輿……”葉和歡剛想說話,就被嚴輿打斷:“來雲(yún)南,爲什麼不先跟我說一聲?”
他的語氣暗含了責備,還有隱隱的不耐煩。
“原本想給你一個驚喜來著?!比~和歡沒有提嚴母,望著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你不高興了?”
嚴輿轉(zhuǎn)頭,對上她笑吟吟的小臉,看到她有些濃的黑眼圈,新生不忍,語氣也緩和:“沒有,只是你過來應(yīng)該提前通知我?!?
後頭的轎車按了按喇叭。
嚴輿重新發(fā)動車子,一邊對她說:“我?guī)湍阍诰频暧唫€房間?!?
葉和歡點頭,沒有任何異議。
……
洲際酒店。
葉和歡蹬掉靴子,往雙人牀上一躺,心滿意足地喟嘆:“好舒服!”
洗手間半毛玻璃上倒映出一道修長的身影,嚴輿接電話的聲音隱隱傳來。
她起身,走過去,趴在洗手間門口。
嚴輿瞥見她,跟電話那邊說了句‘先掛了’就結(jié)束通話,低頭看見她蜷縮的腳趾頭,皺眉:“怎麼不穿拖鞋?”
說話間,他已經(jīng)從鞋櫃裡拿了一次性拖鞋,拆了包裝遞給她:“穿上?!?
“哦?!比~和歡乖乖套上紙拖。
她擡起頭,發(fā)現(xiàn)嚴輿正雙手抄袋站在牀邊盯著自己,有些失神,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好事?”
“沒什麼。”
嚴輿轉(zhuǎn)身到旁邊,擰開一瓶礦泉水,剛喝了口水,腰已經(jīng)被人從後抱住。
動作微微一頓。
葉和歡的臉貼著他的背,吸了吸鼻子:“阿輿,我在渥太華找不到你,以爲你出事了,真的很擔心?!?
下一瞬,她的雙手已經(jīng)被拉開。
嚴輿不動聲色地坐到牀上,打開了電視,淡淡道:“回來得太匆忙,很多事都沒交代清楚?!?
葉和歡在他旁邊坐下。
“阿輿,你說,我是留在雲(yún)南陪你,還是先回溫哥華去?”她一直盯著他的側(cè)臉。
“這個決定權(quán)在你。”
嚴輿放下遙控器,站了起來,葉和歡仰起頭看他,他拿了擱在書桌上的車鑰匙:“我還有事,先走了。”
葉和歡想起了什麼,喊住他:“你等一下?!?
嚴輿停下腳步看向她。
她翻下拉桿箱,從裡面扒拉出一個盒子,蹭到他跟前,遞給他:“喏,這是給你爸爸的,你上次不是說叔叔喜歡青花瓷嗎?”
嚴輿低頭看著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能猜到裡面是什麼,沒有伸手接,只是說:“這個你送給你爺爺吧?!?
葉和歡期待的目光黯淡下去,張嘴想說話,剛巧,他的手機有電話進來。
嚴輿看了下來電顯示,對她說了一句‘如果累了,睡個午覺’,然後拉開門離開了房間。
房門當著她的面咔嚓一聲合上。
葉和歡懷裡還抱著那個包得嚴嚴實實的花瓶,電視機裡傳來觀衆(zhòng)的笑聲,可是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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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家。
嚴母在二樓陽臺擺弄自己種的那兩盆蘭花,聽到腳步聲,沒有回頭:“你原來還知道回家來。”
身後,嚴輿腳步一頓,望著母親優(yōu)雅矜貴的背影,喉結(jié)動了下。
“歡歡呢?你把她帶到哪兒去了?”嚴母擦著手轉(zhuǎn)過身來,望著兒子的眼神有些不滿。
“我讓她暫時住在酒店?!?
嚴輿望著攬流蘇披肩的母親:“她是你叫來的吧?”
“老章告訴你的?”嚴母挑眉,目含諷刺,不否認:“我兒子都要準備結(jié)婚了,我見見他女朋友有什麼錯?!?
“我以爲我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
“很明白了?”嚴母不復(fù)了跟葉和歡說話時的和善,將咖啡杯擲在茶幾邊,驀地起身,怒其不爭地瞪著兒子:“娶一個比你大三歲、離過婚、父親還是我們家司機的女人,你敢說你腦子還是清楚的?”
嚴輿眉頭緊鎖,因爲母親的這份勢力:“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嚴輿,你以爲讓她討巧賣乖,我們就會接受她嗎?”
嚴母冷笑:“你瞞著我們跑去渥太華,說是工作,不就是因爲她在那裡?我今天也告訴你我和你爸爸的想法,哪怕是要個一窮二白的丫頭進嚴家,也絕對不會允許一個離異女人做我的兒媳婦。”
說著,她柔和了眉眼間的神色,瞅著兒子:“你跟章凝寧之間的事,以爲我不知道嘛?”
嚴輿擡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當初是她自己說對你沒感覺,義無反顧地嫁了個加拿大畫家,現(xiàn)在離了婚,又想起你來了——”
“媽,不管凝寧的事,是我一直沒忘記她。”
“那葉和歡呢?”
“……”
嚴輿眼底閃過糾結(jié),但他還是迎上嚴母質(zhì)問的目光,語氣平靜地道:“我自始至終愛的只有凝寧?!?
那個時候他得知章凝寧結(jié)了婚,一時賭氣接受了苦追自己幾年的葉和歡。
“好好,嚴輿,你還真是嚴家的好兒子!”嚴母怒形於色,語氣強硬:“有些事,不是你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的,你爸爸對和歡也很滿意,你想跟章凝寧結(jié)婚,我們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
“我會跟和歡分手,當初是你們自己說的,讓我找對象要看女方家裡的家風,她母親瘋了,父親再娶,同父異母的妹妹跟她差幾個月,這樣的兒媳婦,你們真的喜歡嗎?”
嚴母被堵得語塞。
嚴輿看著神色千變?nèi)f化的母親,態(tài)度沒有服軟:“離婚不是凝寧的錯,是她的丈夫婚內(nèi)出軌,還暗中使絆讓她丟了工作。不管你們接不接受,這次我都不會放手,我愛了她這麼多年,不會再允許自己這輩子都活在後悔裡。”
房間外,響起保姆的聲音:“葉小姐,怎麼不進去,太太就在裡面呀?!?
嚴輿驀地轉(zhuǎn)身去拉開了房門,神色複雜,入目的是杵在門邊的葉和歡,不知道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旁邊的保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葉和歡面容平靜,沒有憤懣,沒有委屈,往屋裡看了看,然後那對澄澈的貓眼落在他的身上:“阿姨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