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的金鑾殿上，隨著一聲“皇上駕到”頓時所有大臣都跪倒在地。影皇在宮人的簇擁下緩緩步上久違的龍椅。“吾皇萬歲萬歲萬歲”，整齊劃一的聲音在大殿裡迴盪著，影皇平擡右手身邊的太監(jiān)便高呼平身，影皇銳利的雙眸掃過大殿上每一個人，在場的所有人都微低著頭屏住呼吸等著皇上接下來的話。
“爲(wèi)何不見六王爺”，影皇那響如宏鐘的聲音在大殿裡響起，成功地讓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平日裡六王爺所站立的位置，那裡空空如也。六王爺平日裡在朝堂上的話語並不多但也不曾給人忽視，今日少了那道紫色還真是讓覺得少了些什麼。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便立馬湊近皇上的耳邊，影皇先是一愣接著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貼身太監(jiān)這才恭敬地後退站開。
“六王爺身體抱恙，在府內(nèi)休息”，皇上簡單的一句話便解釋了今日爲(wèi)何六王爺不在的原因，衆(zhòng)人紛紛點頭表示理解。六王爺向來嚴於律己，要不是實在是身體不適想必也不會缺席早朝。大殿裡再次恢復(fù)平靜，皇上朝身邊的宣旨太監(jiān)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宣旨太監(jiān)便手持聖旨將對太子的處罰正式告知於衆(zhòng)。
聖旨的最後一個字唸完所有大臣臉上表情不一，往日四人均在的朝堂上少了太子和六王爺，這一幕引得不少大臣猜想。頓時殿上熱鬧非凡，早就覺得太子難當(dāng)大任的四王爺一派則是大呼皇上英明，太子一黨則是默默地立於朝上，對於太子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他們也覺得惋惜。讓人覺得驚訝的是原本那些呼籲六王爺英明神武的文武大臣非常的安靜，影皇的目光掃在郭將軍和柳侍郎等人的身上，看著他們似乎沒有要參與到議論中來的意思眼底浮現(xiàn)滿意。
朝堂上對於太子處境的討論還在繼續(xù)，影皇卻示意身邊的太監(jiān)將另一道聖旨宣讀，太監(jiān)接到命令便執(zhí)另一道聖旨上前幾步當(dāng)著大殿裡所有的大臣宣讀起來。“秦氏一門世代書香，平日爲(wèi)人勤儉鄰里友好，秦氏大少謙恭有禮飽讀讀書，實乃我大影朝之未來棟樑。今有上官嫡長子當(dāng)衆(zhòng)傷人致死，致秦氏一門遭遇斷子之痛，根據(jù)影朝曆法殺人者需償命，明日午時三百刻上官煜於菜市口斬首示衆(zhòng)，欽此”，宣旨太監(jiān)說完最後一個字上官丞相突然昏倒。
雖然明知道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煜兒的命運已不能由他掌控，但是皇上對煜兒的判決讓他無法接受，煜兒是整個上官家族的驕傲。失去煜兒就等於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這讓他如何的不絕望。上官丞相剛一倒下身邊的官員有些就自動閃避開來，雖然有少量關(guān)係好的想要上前察看情況但是礙於皇上此時晦暗不明的態(tài)度不敢靠近。
“退朝”，影皇的威嚴聲音在頭頂響起，也算是讓整個金鑾殿的氣氛變得輕鬆下來，上官丞相的周圍便立即圍滿了人，但是更多的則是觀望。沒過多久便見上官丞相悠悠醒
來，看到的是衆(zhòng)人巰離而陌生的眼神，他顫抖著從地上起來然後在衆(zhòng)人的目光中離開大殿。老年喪子而且還是最爲(wèi)看重的嫡長子，這樣的打擊是任何人都不能輕易接受的，可是比起他的子嗣衆(zhòng)多，秦氏一族唯一的獨苗失去的又是同樣的可惜和悲憤。
四王爺影如凌一直關(guān)注著上官丞相的動態(tài)，從他栽倒在地再倒重新起來他都一直看著，上官丞相爲(wèi)官數(shù)十年一直都算得上一心爲(wèi)國家社稷著想，爲(wèi)人素來低調(diào)沉穩(wěn)。平日裡待同僚也都是溫順謙恭很少會有盛氣凌人的情況，在朝中的口碑也是極好的，如果不是出了這樣的事他也一定不會受到這樣的打擊。他跟上官丞相併沒有什麼私人恩怨，對於上官丞相的爲(wèi)人他更多的是敬佩，但是事關(guān)秦家獨苗他也只能惋惜。
眼看著上官丞相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離開，那些原本還顧忌著上官丞相在場不敢大聲說話的官員們說話的聲音也都大起來了，那聲音越來越大原本不打算理會的四王爺不得不側(cè)目，“各位大臣可是覺得如今的日子過的太過輕鬆？”冷冷地語調(diào)配上嚴竣的面容讓那些還沉浸在口舌之快中的大臣們都自覺地閉嘴埋頭走路。
“他們也只不過是各抒己見而已，四弟無需動氣”，一個溫潤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緩解了四王爺加在衆(zhòng)人身上的壓力，頓時冷氣流散去雖不至於陽光普照但有勝無。聽到身後聲音響起四王爺便緩下腳步，拱手向款款而來的三王爺打招呼後說道：“背後說人本就不是厚道之舉”，這次的事情他雖然跟上官丞相是對立立場的但是他好歹也不會去背後道人長短。
“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上官煜太過份，讓秦家遭受如此打擊，好在父皇英明還秦家和四弟一個公道”，三王爺一臉的和煦說出來的話完全是站在四王爺?shù)牧觯m不至於奉承但是絕對地悅耳。以往的三王爺雖然對每一個人都是和顏悅色地，但是這般設(shè)身處地爲(wèi)他人著想還是頭一回，四王爺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犯錯的是上官煜，可憐上官丞相這把年紀了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秦家即使贏得了公道又如何，人終究是不在了的”，說到那無故死去的秦家大少，四王爺依舊是惋惜一片。秦家四代單傳，好不容易傳到這一代全家人都是十分地看重，就想著等過上兩年便讓他娶妻穗子延續(xù)香火可卻沒想到遇上這樣的事情。
覺得惋惜的又何止是四王爺，當(dāng)時親眼目睹慘劇發(fā)生的影如霧和蘇傾城二人同樣的備感惋惜。上官煜被處斬的這天，天下著毛毛小雨像是老天在哭泣，大街上因爲(wèi)下雨好些商販都沒有出攤，這讓刑車在押送上官煜的時候減少了不少的困難。大街上到處都是擠攘的人羣，幾乎所有的人都走出家門前來觀看，對於上官家的嫡長子京城人士都有所耳聞，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也是他們所惋惜的。
影如霧和蘇傾城二人置
身刑車必需經(jīng)過的街道旁邊的某個窗戶旁，看著漫天飄下的小雨將上官煜從頭到腳都澆個透，上官家的老老小小都跟在刑車後面，他們都是滿是不捨地看著那個身著白色囚衣的少年。有不少的女眷忍不住小聲地抽泣著，上官丞相走在最前面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目光則是一分不移地注視著前面刑車裡的上官煜。
“培養(yǎng)出一個優(yōu)秀的子嗣得多不容易，可憐上官丞相一輩子爲(wèi)人低調(diào)，因爲(wèi)這個最滿意的兒子讓他第一次被全城的百姓所津津樂道”，閣樓裡蘇傾城憑欄眺望，在觸及到上官丞相那已滴水的額前頭髮時頗有感觸地嘆道。培養(yǎng)一個優(yōu)秀的接班人並不容易，這話她曾經(jīng)不止一次聽暗夜組織裡的人說過，那時景風(fēng)也會附和著，說是培養(yǎng)出她蘇傾城這樣的金牌特工更是不容易。
上官煜無疑是上官丞相的心頭肉，這麼多年上官丞相花在他身上的時間和精力絕對不亞於國家大事，可是讓他失望的是他的付出卻沒有完全收到回報。這麼多年地培養(yǎng)上官煜卻確實爭氣成爲(wèi)京城裡家喻戶曉的有爲(wèi)少年，可是上官丞相尚未來得及驗收成果便出了這樣的事情。人生最大的悲哀便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可憐上官丞相一生操勞卻最終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上官丞相一生爲(wèi)官從未落人語詬，經(jīng)此一事想必也是心灰意冷，那幕後之人這一手可謂是妙上加妙啊”，察覺到身邊小人兒的話裡的悲傷，影如霧便站到她的旁邊同她一起並肩觀望下面。對於上官丞相他也是敬仰居多，同樣在朝爲(wèi)官上官丞相的清廉和正直是他人所無法替代。對於上官丞相的這樣遭遇他也是極爲(wèi)同情，更讓他無法釋懷的還是那幕後之人的計謀。
眼看著樓下那送行的隊伍越來越長，街道兩邊的百姓也都自發(fā)地加入到上官家族的隊伍中來，前面的上官煜頻頻回頭後顧那心酸場面讓蘇傾城眼睛有些泛酸。很少被人感動的她此時有種想救下那名少年的衝動，可是想到這個時代裡殺人償命的慣例，想到那無故死去甚至還來不及申訴的秦家少年她又只能按捺心裡的衝動。
“我們也跟上去吧”，送行隊伍直接往城西的菜市口走去，影如霧將身邊的蘇傾城攬入懷裡對她輕聲說道。蘇傾城點點頭兩人便消失在房間裡，位於菜市口的刑場監(jiān)斬官早就已經(jīng)到場，此時正坐在下人撐起的大傘下。看到刑車緩緩駛來，便立馬坐正擺弄一下自己的烏紗帽，吩咐身邊的人準備接刑車。
溼漉漉的砍頭臺上此時早就被人擦拭的乾淨(jìng)鋥亮，在細雨的密佈下更顯陰森，刑車行至此處那些上官家族的女眷們都忍不住放聲大哭，其悲慟情緒感染了好些跟在後面的百姓，哭聲加大。上官煜的刑車被打開，他的雙手被加上枷鎖然後被押送到砍頭臺，原本就已經(jīng)溼透的衣裳此時則是完全地貼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都顯得落魄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