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慕趁機抱著李師師的肩膀，低頭嗅著她身上的味道：“我快餓死了，什麼時候可以吃？你身上真香……”
感覺到耳邊的熱氣，李師師臉上一熱，推開秦凱，下意識地看了小川和小男孩的方向一眼，見他們沒有看到，瞪向秦凱：“你在孩子面前做什麼啊你，還有，你什麼都沒有做，還好意思催，還不去裝盤？”
光明正大地佔到便宜的秦凱衝著老鍾笑了笑：“還不過來幫忙？”
因爲之前有和新任院長知會過，讓她隱瞞他們的動向，給孩子們一個驚喜。
之後，李師師特意戴了口罩，穿上清潔大媽的衣服，走到大禮堂中，每年到這一天，大禮堂都會由大人和大孩子進行改裝，弄成各種遊戲場所，都是孩子們平常少接觸的遊戲，所以一般來說，這一天的大禮堂總會特別熱鬧的，但是今天的氣氛卻意料之中的抑鬱。
孩子們的樣子看起來懨懨的，似乎還帶著些彷徨，有些年紀較小的孩子甚至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麼事情，連死亡是一件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清楚：“院長媽媽呢？爲什麼沒有院長媽媽？”
“不是跟你說了嗎？院長媽媽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
那個小女孩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旁邊有個孩子聽到了，低聲啜泣起來。
李師師看著那個小女孩哭泣的模樣，彷彿看到了心中的自己一般。
她錯了，她一直在爲院長媽媽的事情所痛苦，以爲沒有人能夠理解這份苦楚，但這些和院長媽媽朝夕相處的孩子們，心裡的痛苦只怕不比她少，畢竟對於他們而言，那是原本會看著他們長大的大人啊。
女孩的話像是導火線一樣，原本只是忍著的孩子，也一個個低聲啜泣起來，一時間，整個大禮堂都變得壓抑非常。
李師師看心生一計，衝著老鍾招了招手。
孩子們的哭聲越來越大，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
悲傷的、痛苦的、難過的這樣負面情緒最容易感染人，每個孩子都好像中了一種叫做緬懷的病毒一樣，無法自拔。
就在這個時候，有鋼琴的樂音響起。
打破悲傷的最好辦法就
是轉移注意力，有孩子擡起了頭，迷茫地看向四周。
這個大禮堂平常是孩子們做活動，或者教堂做朗讀會時用的，舞臺、燈光和設施都做得相當不錯，也讓李師師的設想得以成功。
將兩邊的窗子的簾子放下來後，整個大禮堂便陷入了漆黑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有燈光亮了起來，一一掃過孩子們，引起了孩子們的注意後，落在了舞臺的帷幕上，然後，帷幕慢慢朝著兩邊退開。
小川從左邊的舞臺走了出來，歌聲透過別在領子上的麥克風，傳到了舞臺的各個角落：“歡樂女神，聖潔美麗，燦爛光芒照大地……”
“我們心中充滿熱情，來到你的聖殿裡……”另外一個童音來自幫著李師師準備飯菜的小男孩，他的聲音帶著些哽咽，卻還是昂首挺胸地唱著熟悉的歌曲。
所有的孩子們都朝著舞臺的方向看了過來，沒錯，正因爲是他們最熟悉的，平日裡院長媽媽最喜歡的，最經常在嘴邊哼哼的歌曲。
與此同時，李師師也從孩子們的身後走了進去：“你的力量，能使人們，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輝照耀下面，人們團結成兄弟。”
李師師拉起了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的手，對孩子們道：“還記得這首歌嗎？這是院長媽媽最喜歡的歌曲了，讓我們一起來唱好嗎？”
“院長媽媽。”
一聽李師師提起，有個孩子越發(fā)大聲地哭嚎了起來。
一個女聲響起：“姐姐說得沒錯，我們一起唱吧，院長媽媽最喜歡這首歌了，我們一起唱吧。”
李師師朝著那女孩的方向望去，認出了那個孩子，就是前階段剛剛康復出院的娜娜，李師師衝著娜娜點了點頭：“是啊，如果你們一直哭泣的話，院長媽媽也會很難過的，唱歌吧，爲院長媽媽唱一首歌吧。”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因爲有娜娜的帶頭作用，慢慢的，抽泣聲越來越小了，取而代之的甜美清脆的童音。
李師師閉上眼睛，彷彿聽到院長媽媽在她耳邊輕輕地哼著歌。
謝謝，真的謝謝你，院長媽媽，還有……再見了。
又是玩鬧
，又是大哭，又是高歌的，孩子們都累壞了，待老鍾推著餐車進來的時候，孩子們的臉上都現出了迫不及待的表情。
“別急，排好隊，大家都有份。”
老鍾算是犧牲大了，一把年紀的，還戴了個廚師帽，一瞬間就成了大齡服務員。
雖然已經嘗過味道了，但李師師還是想親耳聽聽孩子們怎麼說的，領了自己的一份，拉著小川和幫忙的小男孩來到了娜娜的身邊。
“娜娜，味道怎麼樣？”
原本捧著飯盒發(fā)愣的娜娜擡起頭，眼睛紅紅地道：“姐姐……我覺得，這個飯和院長媽媽煮的味道好像。連這個湯也是。好像院長媽媽煮的一樣。”
聽娜娜這麼一說，其他似乎也醒悟了過來：“啊，對啊，院長媽媽回來了嗎？”
說這話的是一個正在換牙的小女孩，聽了她天真的話語，幫忙給他們做飯的小男孩道：“不是哦，是這個姐姐做的，我和小川也有幫忙哦。”
小川一聽，連忙咳嗽了一聲，糾正道：“說過了要叫我哥哥的吧。”
“啊，是姐姐做的啊。”
失望的不止一個兩個。李師師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道：“你看看著飯菜的味道和院長媽媽煮的是不是一個味道？”
“好像是……”
“那就對了。”李師師回憶起最後院長媽媽臨走時的模樣。
一開始的時候，每每想到那個畫面，充斥在李師師心中的最多的就是恨和怨，爲什麼要害死她？爲什麼偏偏是她？
但現在，雖然想起那個畫面的時候，心中還是會有痛難忍，心中卻也永遠銘記那最後時刻，院長媽媽對她所說的話。
“這是院長媽媽教給我的，以後我每年都來給大家做好不好？你們放心，就算院長媽媽走了，但只要她還活在我們心中，那她就不會消失。”李師師捧起手上的碗道：“看，這個碗是新的吧？但是你們會因爲新的碗而忘記這個味道嗎？”
前面的話語，孩子們似懂非懂，但是最後一句話，大家都聽懂了。
“不，我們不會忘記的。我們，會永遠記住院長媽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