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頰。

好在白心蕊沒有注意到，她本就神經大條，只是因爲遇見的事情變得越發越敏感。然而此時此刻，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一桌上面。

寧靜是一直盯著臺上的。白心蕊雖然背對著她，然而順著她轉過頭的動作向那邊望去——她也可以看到。

可以看到白心蕊的熟人，以及——她的熟人。

伊姿！

伊姿跟曼姐和凌風認識？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謝謝——”看清了事實之後，想到自己的現狀，白心蕊反而是笑了起來。她伸手接過吉他，撥動了琴絃。“小妹不才，藉此，向大家唱一曲。”

她輕聲說著，讓自己的聲線不被暴露。好在那邊的人大多是喝多了酒，沒有注意到白心蕊那熟悉的聲音。

“沒事沒事！”

“看那旁邊的小哥也不甚在意，那就唱著聽聽吧！”

見五人反對，白心蕊心下一喜，撥動了琴絃。

她沒有唱過多少80年代的歌曲，可是唯獨一首，卻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她用她那乾澀的，已經幾天沒有練過聲的嗓音，輕聲地唱出了第一個音節：

“當微風吹散，昨日的灰塵，好久都沒聽見，你的歌聲。青春啊青春，大海中撈針，我踮起腳尖跳舞，那樣天真。”

她唱——

“誰在你心裡，留下指紋，直到淚流滿面，又愛又恨。今生啊今生，總答非所問。望著遠去的火車，一路狂奔。”

漸漸的，情緒浮上心頭，她眼角淚花一片，卻仍然堅持著繼續唱——

“一晃眼就變成幾十歲的人，有一些幸福也有一些傷痕……”

許是因爲情感波動太大，把那邊一桌人的視線吸引過來。

寧靜只是靜靜地聽著，聽著白心蕊唱出了歌，連自己唱著唱著都開始哽咽，而後深深嘆息，悠沉綿長。

他們所坐的角落，剛好是倒開水的地方。她想站起來說話，但是似乎已經不用她起身，那邊，傳來了酒杯摔碎的聲音。原來是服務生聽的太投入，竟是不小心撞到了伊姿，酒杯碎了一地。

伊姿氣急敗壞，只得不情不願地跑到這裡來。

然後她就看見了不願意看見的人。

四目相對，在空中交織，火花四溢。

伊姿：“居然——是你？！”

寧靜也是有些驚異：“嗯……是你？真巧。”她似笑非笑的目光落下，伊姿的裙襬上污漬一片。爲了好看，七月流火，她卻仍然穿著連衣裙。但是因爲水潑下來的緣故，裡面的春-光若隱若現，讓她好好秀了一把臉。

感受到寧靜的目光，伊姿不甘地咬牙：“一點也不巧！誰想遇到你？”

寧靜的話外之意，她即便是再蠢，也聽出來了。

不就是在諷刺她嗎？

“我也不想遇見你。”寧靜輕輕搖頭，“你知道嗎，伊姿，你一出現，整個小館的智商都被你拉低了。”

知不知道她剛纔開口說話的聲音有多大？

連她都看不下去了，只得出言提醒她。

話已出口，四周已有低微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