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討論的事情都已經(jīng)討論過了。
謝景碩依舊沒能親自帶人下排水道調(diào)查,取而代之的是他身邊的那羣暗衛(wèi),而賈青則不甘不願的按著玄遠說的那個位置蹲守去了。
石頭路,是西市最爲貧窮的一個地區(qū),聚集整個明城內(nèi)所有的乞丐。
這時一個低著頭嘟嘟囔囔的乞丐正從石頭路的入口出走進來,一瞧就是生面孔,當即就被四面八方的乞丐給圍上了。
警惕的視線從黏著髒兮兮的頭髮縫隙裡射出來,這被團團圍住的新面孔乞丐就是悲催的賈青,通過府中下人的秒速,他提前瞭解了一下石頭路的情況。
爲了更好的融入這條乞丐街,他只能忍著散發(fā)著各種惡臭味的破爛衣服來了石頭路。
可不想,他這纔剛走了沒幾步,就被一羣乞丐給圍起來了。
突然,乞丐們默契的讓出了一條路,從其中走出了一個老態(tài)龍鍾的老乞丐,身上掛著九個口袋,是丐幫的九袋長老。
“你是從哪裡了的?”那老頭態(tài)度還挺溫和的。
“從江南逃到明城的,家裡的人都死光了,活不下去了,就只能逃了。”賈青隨口胡謅,不過這江南的災(zāi)民的確有不好在四處逃難。
九袋長老瞇了瞇老眼,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孩,身體下意識的長得筆挺,說話不卑不亢,眼神不時閃過精光,壓根不像是逃難的難民。
兩人在沉默中對視了一陣,九袋長老跺了跺自己手中的柺杖,轉(zhuǎn)身就這麼一言不發(fā)的走了,其他的乞丐也一鬨而散。
各自顧著各自的,不在搭理新來的乞丐賈青。
賈青伸手搔搔腦袋,不知道爲何,他到了這裡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長滿了蝨子跳蚤,癢得很。
視線往路口的方向看去,落在第三個乞丐的身上,身上蓋著破爛的草蓆,長頭髮將整個臉都掩蓋了起來,看不清模樣。
剛朝著走近了幾步,就有一股腥臭味竄進了賈青的鼻子裡,下意識的皺了眉,怎麼這麼重的血腥味?
第三個乞丐旁邊,賈青默默的在心裡嘟囔了一聲,隨即呲牙一笑,看來那神棍果然不是玩他,這是有什麼事情要讓他做吧。
像一隻小狗一般蹲在那乞丐的旁邊,往旁邊的草堆裡扯了一根草,往嘴裡一塞,輕哼著不成調(diào)的小曲,自娛自樂。
過了一會兒,一邊走過來一個七八歲的小乞丐,幼稚的臉龐,卻有一雙看透事實的成熟眼眸,他伸手指著躺在草蓆下面,不知生死的人道,“他是惡魔。”
兀自的說了一句,賈青轉(zhuǎn)頭看他,小乞丐對上他的視線之後,轉(zhuǎn)身就跑了。
“惡魔啊?”賈青莫名的嘀咕了一聲,側(cè)頭看了被草蓆蓋著的人,吊兒郎當?shù)牡溃罢O,人家說你是惡魔,你不表示一下?”
沉默只過了一小會兒,草蓆微微的動了一下,就聽那個人沙啞的聲音道,“滾。”
“滾?”賈青笑了,扭頭對上男人的眼睛卻是楞了一下,那人的眼睛竟跟大多數(shù)的人不同,是一雙泛著血紅的眼睛,乍看起來還聽兇狠的樣子。
仔細的盯著看了一陣,賈青猛然從地上蹦了起來,指著他道,“你是個女的。”
血紅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鄙夷,隨即就閉上眼睛,似乎不屑的跟賈青再說什麼廢話,一副我瞧不起的模樣,頓時就激怒了賈青。
可是對方是個女的,他總不能動手打女的吧。
只能憋著氣,轉(zhuǎn)念一想,玄遠和尚讓他呆在這裡不會就是讓他把這個奇怪的女人救了吧?摸了摸下巴,不對啊,時間還沒到啊,不是要在這裡蹲上三天嗎?
若是就是救個人,那他還需要蹲三天,三天之後這女的該死了吧。
正想著,就瞧見在前面的一堆雜物索索的動彈了兩下,一個瘦弱的老太婆從裡面爬了出來,賈青瞪著眼睛看了那老太婆一眼,又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邊的怪女人一眼,感情那老太婆纔是第三個乞丐啊。
他蹲錯地方了。
繞過去,蹲在老太婆的身邊。
“新來的啊?”老太婆很是熱絡(luò)的跟他說話,似是很久沒跟人聊過天了似得。
“是啊。江南來的,逃難。”賈青對老人家還是很有禮貌的。
“真是可憐的孩子,老太婆當年也是因爲家裡遭了難才當了乞丐……”老太婆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著她的一些往事,賈青在一旁聽得也認真,絲毫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樣子。
躺在他們右手邊的怪女人睜開了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似是不明白有人怎麼能容忍這個囉嗦的老太婆一般。
絮絮叨叨的時間過得還挺快,很快就夜幕降臨了,老太婆出門去“出工”去了,留下賈青打著哈欠靠在牆上打盹,大約過了幾個時辰,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路口的方向傳來……
而且對方似是武功不低,賈青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隙,往外看,就見幾個身上掛著幾個口袋的長老匆匆跑過,朝著這石頭路的一個破廟的方向過去,那裡是丐幫開會的地方。
正看著,就聽耳邊傳來一個稍微有些精神的聲音,“這些天到了這個時辰,就會這樣,怕是丐幫出了什麼大事了。”
“恩。”賈青閉上了眼睛,不過就是些內(nèi)鬥之類的事情,跟他沒啥關(guān)係,側(cè)了側(cè)頭,對著那怪女人的方向,他又睜開了一條縫隙,“誒,要不要給你點藥啊?看你的樣子,撐不了幾天了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怪女人冷漠的拒絕了。
賈青這脾氣就是喜歡對著幹,你不讓我做,我偏偏就要,他地上站起來伸手拍拍屁股上的灰,走過去蹲在了怪女人的面前,伸手就要撩開蓋在她身上的破草蓆……
“你幹什麼!”怪女人猛然睜開眼睛,憤怒的瞪著賈青。
咧嘴一笑,賈青指著自己的鼻子,胡謅道,“我是個大夫,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死在我的面前,所以……我要救你。”
聞言,怪女人先是楞了一下,隨即便陰氣森森的說了這麼一句,“救了我,你不怕血流成河?”配著她怪異的眼睛,倒是真有幾分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