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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二十六

在回去的車上,趙利蕊一路默然無言,只是憑窗外眺,臉上寫滿悽楚。蘇陽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曾經的歲月裡,以透支****來輕視愛情,而如今真的愛上一個人了,卻發現已經喪失了愛的權利,或者說是能力。人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過於如此。他心中已暗下決定,接下來的路都只能自己一個人來走,而絕不該再讓趙利蕊捲入進來。她應該有一種更陽光的生活,而不是陪著他擔驚受怕。不知道爲什麼,蘇陽最後浮漾在心頭的,竟然是那一個詞“未亡人”,一時間,一股的愴楚之意緊緊地攥了他的心,讓整顆心停止了跳動,每一寸的血液都佈滿了冰冷。“有情何必生斯世,無情終須累此生”。生命就是如此蒼涼而又悲愴。一滴淚水自眼角溢出,將苦澀滑過蘇陽的脣角。

兩人各懷心事,於是在**花園小區裡的小飯館草草吃了個飯,就各自道別晚安。

蘇陽在書報攤上買了一張廣州地圖,攤在小旅館的桌子上,很快就在地圖上找出張成廷居住地的街道。“但願明天一切平安順利。”蘇陽在心裡祈禱著,然後和衣躺下。

睡到半夜,蘇陽突然被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所驚醒。他下意識地打開牀頭燈,想要去開門。但看到牀頭的手機時間顯示,不由地腳步爲之一滯。手機上的時間清楚地顯示現在爲凌晨12點50分,也就是兩年多前他收到朱素的最後一條短信“我就在你門外”的時間。蘇陽只覺得心沉了下去。他無力地坐在牀沿,目光呆滯。

“篤篤篤”,門外的敲門聲依然不緊不緩地繼續輕釦著。但蘇陽就是如死人一般,動也不動。

“篤篤篤”。不依不撓的堅持,在黑夜中聽起來,顯得無比的清脆,又空洞。

蘇陽握緊著拳頭,掌心裡滿是汗水。他突然想起,敲門聲響了這麼久,怎麼就沒有一個房客開門出來探看。因爲小旅館的隔音效果很差,許多時候敲門你根本分不清是敲自己的門還是隔壁的門。蘇陽之前就曾有一次服務員敲隔壁的門而誤認爲是敲自己的門。那難道所有的人都睡死了,還是因爲,那敲門聲就只有自己聽見?

蘇陽頓時如一盆冷水劈頭澆下,涼透了心。他呆呆地看著房門,再移不動一下的腳步。

“吱呀”一聲,蘇陽突然聽到門開的聲音。他一激靈,朝門口看去。但門依然好好地掩著。難道又是自己的幻聽?蘇陽屏息仔細傾聽。門口的敲門聲已經杳然無聲,但蘇陽卻清晰地聽到,房裡分明有著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就在他的身體後方。

“誰?”蘇陽轉頭喝問。饒是他經歷了一系列恐怖事件,膽子大了許多,但仍然要驚出一聲冷汗。

但背後空空如也,只是一張凌亂的牀。但呼吸聲繼續自蘇陽的背後,也就是原來靠門的方向傳來。蘇陽慌亂地轉過頭去,依然是什麼都不見,但呼吸聲又隨即轉到他身後。

蘇陽心頭駭然,他將自己緊貼在牀頭。呼吸聲又變成了自他的身側。等他側頭看時,又變成了是在另外一側。蘇陽感覺自己的頭幾乎都快變成了一個撥浪鼓,昏亂的不止是大腦,更有心情。

終於蘇陽再也忍不住,在那一個呼吸聲再次自他的右側響起時,他頭也不回地一把抓起枕頭,往側面用力擲去。呼吸聲一下子消失了。

蘇陽臉色鐵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虛弱地往側面看去,但這一看,卻讓他再也抑制不住,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把蹦起來,鞋也不穿,一把拉開房門,光著腳衝出房間,飛也似地奔到一樓。

蘇陽想他當時的狂奔和臉上見鬼的表情一定把前臺小姐嚇了一大跳。他甚至懷疑前臺小姐也都可以聽到他“撲通撲通”的續聲。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對前臺小姐說:“有人進了我房間!”

前臺小姐看看蘇陽的神色,聽了他的敘述,吃了一驚,感覺到事態的嚴重,立即抓起對講機:“保安保安,我是前臺。3樓的客人,等等,你30幾?哦,302的客人的房間裡有小偷,快去看一看。”

“不是小偷!”蘇陽急急地辯解著。

“那是什麼?”前臺小姐問。

“我也說不清,或者說我也沒看見。我,我只看到另外一張牀上有人動過的痕跡,被子什麼都抖開了。可我睡覺前都還明明記得那張牀沒人睡,收拾得整整齊齊啊。”

前臺小姐疑惑地看了一下蘇陽,“先生,這樣吧,我們的保安很快就會過去,您要不現在上去跟他一起查看一下吧。”

蘇陽張了張嘴,終於什麼都沒說出來。他知道,有許多事情對於前臺小姐這樣的人來說,都是超乎他們想象的,說出來她們也不會相信的,只會覺得你是無聊,拿她開涮。

蘇陽拖著疲軟的雙腿,幾乎是一步一挪地回到他的房間。房門打開著,有兩個保安打扮的人正在緊張地搜查著牀底衛生間,但一無所獲。

得知蘇陽是房主後,保安有一點被耍弄的不快,“你說有小偷進來,那被偷了什麼東西呢?”

蘇陽默默地打開自己的旅行包,裡面的東西都原封未動。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果然他睡覺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張地圖不翼而飛。他苦笑一聲,“一張地圖。”

“地圖?”保安臉上的不快更加地濃重,“什麼地圖?藏寶圖?還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就是普通的廣州市地圖。”蘇陽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那保安鐵定是要把他當作是無聊的客人。他轉過頭去看屋裡一直空著的另外一張牀(對不起,原先寫的蘇陽住的是單人間,現在改作標準間),上面凌亂不堪,尤其是牀單,皺巴巴的,就像是有一個人剛剛睡過的樣子。

“廣州地圖?”保安的臉色有點發青,“先生,請你以後不要隨便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蘇陽並不理會他們的難看臉色,他指向另外那張牀,“我想知道,像我這樣定下標準間的話,你們不會再安排其他客人入住進來吧,另外,也不會有服務員半夜三更地來隨便敲客人的門吧。”

保安看著凌亂的牀,神色一肅,“你的意思是……有人動過那牀,而且還有人半夜敲門?”

“你該不會想我一個人同時睡兩張牀吧。”

兩個保安對視了一眼。“那要不這樣吧,先生,你跟我們一起去一樓的監控室看一下監控記錄吧。”

蘇陽順從地趿上旅館提供的一次性拖鞋。在穿鞋的時候,他的目光掃過牀底,發現原本擺放得整整齊齊放在那張空牀下的另外一雙拖鞋,如今也是一隻鞋方向朝東,一隻朝西,明顯有人用過。

蘇陽沒再多說,只是跟在兩個保安後面,關上門,往一樓走去。就在拐角的時候,他一回頭看到掛在樓道正中的攝像頭,在閃身的瞬間,他依稀看到有一雙眼睛藏在攝像頭裡,冷冷地盯視著他。他心中一毛,想起了之前在**公寓8樓張成廷的門前看到過的攝像頭,也是類似被盯視的感覺。於是心沉沉地墜下。

監控記錄很快就調出來。令人吃驚的是,竟然真的有一個黑衣人站在302的門口不緩不急地敲著門。只是他頭上戴著一個大的黑帽子,將他的大半張臉都遮住了,從攝像頭的角度看去,就看到一個黑色的肩膀上頂著一頂黑色的帽子,然後一隻枯瘦的手不停地敲著302的門。大概敲了有十來分鐘,門似乎打開了,然後黑衣人就從門口消失了。

兩個保安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調回更早的記錄,卻怎麼都找不到黑衣人的蹤影。也就是說,黑衣人一出場就是站在302的門口,然後像具有穿牆術一般地了302室。

蘇陽木然地看著監控記錄,雖然看不到畫中人的長相,但從他的身高和打扮,他辨認得出那那應該就是死去了的張成廷。“呵,他的鬼魂也出現了呀。”蘇陽的心裡微微抽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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