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煙雨一生,對於凡人來說,漫漫長久,便是壽至百歲,三十年,也是接近一生三分之一的數(shù)字了。
但,對於“尋仙、問道、乞天路”的修者來說,所謂三十年,不過是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沒準(zhǔn)閉兩次關(guān),三十年就這麼過去了。
地星,南方最龐大修者勢力“血魂閣”核心處,有一座巨大至常人不可想象的白玉巨塔,雄偉壯麗,華貴無雙,視之所及,接連天地,真的好似天然的玉製巨山一般。
當(dāng)然,和真正的雄偉山脈相比,這個白玉巨塔稍顯纖細(xì),但卻更添了幾分尊貴華美之感,南方一脈的修士,尊其稱爲(wèi):“玉柱擎天”。
除了白玉巨塔裸露在地表上的面積外,其下還有數(shù)百里深淺的地下面積,而這個可以承載數(shù)萬人口的龐大白玉塔,卻只屬於一個人,只有少少幾個存在擁有資格踏入其內(nèi)。
“玉柱擎天”最深、最核心處,卻是一個簡陋到常人不可想象的封閉石室,這裡無桌,無椅,無任何裝飾雕刻,無任何起居用品,除了最中心處一個石牀,除了石牀上一個精製的玉蒲團外,再無它物。
朱鵬一身黑袍祭祀服,其上有金絲銀線七首妖龍形,尊貴華美的好似工藝品,其實用價值與攻防威力,也是非常駭人的。
但此時朱鵬穿著著這件華美至常人不可想象的袍衣,坐在蒲團上,完全無視四周的簡單粗陋,若是他想,這一處閉關(guān)石室,完全可以建設(shè)的若天宮一般華美,但沒有必要。修者閉關(guān),一閉眼睛哪還管四周是何環(huán)境,睜開眼睛時,心境也完全沉寂在修行意境中,更不會在意四周環(huán)境的粗陋與否。
只要靈氣足夠充溢十足,種種修行條件具備,其它一切,盡是小節(jié)。當(dāng)然,真正能夠做到這般不滯於外物的修者,其實也是極少。
緩緩的運功,吐納,提氣,朱鵬身上有白芒,深紫與烈烈波動的磁光運轉(zhuǎn)不休,白芒是真元氣道,深紫是紫宵陰炎,而烈烈磁光卻是鐵煞元磁在運轉(zhuǎn)不休。
驀然,朱鵬睜開眼睛,眼瞳之內(nèi),殷紅底,紫魄流星近乎瘋狂的急轉(zhuǎn)不休,元氣吞吐量實在太大了,以至於以朱鵬的真元控制力都有些不夠,需要紫魄天睛真元控制力強化的被動加持。
“三…分…歸…元…氣……,給我爆。”
隨著一聲低深深的吼,朱鵬左手三指驀然伸展,中指上有溫和的瑩?白光球,食指上深紫色的陰炎烈烈,而無名指上,卻有一道鐵煞磁光聚集成球,三分真元,隨著朱鵬一聲低喝而氣勁融合,分別象徵著朱鵬在心、體、氣三道上的最高成就。
驀然,向上一掌拍出,此時此刻,朱鵬臉爆青筋,全身筋骨肌肉緊繃膨脹,明顯已經(jīng)發(fā)力到了極致,“轟隆隆隆……”
深紫的火光摻上了一抹淡白,更顯後勁無窮,其外增添了一層恍若水紋漣漪般的磁煞電光,更增破堅威力。
養(yǎng)生真元,紫宵陰炎,鐵煞元磁,三者相互平衡相制,構(gòu)成了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關(guān)係,形成了一種強勢無匹的可怕氣芒,以火焰的形勢,隨著朱鵬的一掌拍殺,奔騰涌動,呼嘯而出。
這一招的聲勢實在太大、太恐怖了,可怖的淡白紫焰真元流恍若世界末日火山爆發(fā)一般自白玉巨塔上峰處爆出,也不四射,直轟天際,一時間風(fēng)與雲(yún)俱動,甚至整個被淡白紫焰真元流衝擊的天穹,都出現(xiàn)了一個瘋狂旋動的激烈雲(yún)氣漩渦。
如此氣魄,如此聲威,名副其實的驚天動地,方圓千里可見,萬里可聞,隨著紫焰通天,氣芒大勢後勁無窮。方圓千百里的凡人幾乎全都放下手中的活計,哪怕正和老婆在牀上嗨的男人,也直接跳下來,衝著白玉塔的方向狂熱虔誠的瘋狂磕頭叩首。
朱鵬從來沒有有意識的主動神化自己,他的心意向三清先賢看齊,獨擊天地,力抗自然,人間煙火信仰幾近無視,淡看的好似浮雲(yún)流空。
朱鵬可以不在乎,但方圓之內(nèi),以千萬計,倚仗“南方血魂閣”求存的凡人與修者卻不可能不敬畏甚至不崇拜那與天地相擊,與諸劫相抗的可怕男子,強大的力量,很多時候便是崇拜的最終理由。
四面的意志與信仰的脈絡(luò)通過無形的連接,傳輸?shù)街禊i的身上,朱鵬身上華袍之上,那條七首妖龍越發(fā)的鮮活喜悅,只是朱鵬根本就不理它,從神明手中乞來的力量,終究還是神明的,朱鵬身爲(wèi)道心純淨(jìng)的修者,卻一向只視自己最可控的力量爲(wèi)憑依。
“心,體,氣,三分歸元,這種程度……這種程度遠(yuǎn)遠(yuǎn)不夠呀……給我爆爆爆爆爆。”
隨著心中近乎瘋狂的咆哮,朱鵬體內(nèi)的氣機進(jìn)一步深度融合,在強大真元的作用下,朱鵬的肉身都出現(xiàn)了詭異的膨脹與變化,很明顯以他多年精修體道的肉身,都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粗暴的真元運作了,如果是尋常修者,以一身之力強融三種性質(zhì)截然不同的力量,沒有瞬間爆體就已是幸運,累死也做不到朱鵬這般地步。
心意的打磨,體修的錘鍊,氣道的精深,能夠做到的條件,朱鵬都已經(jīng)做到了極致的地步,非如此,絕不可能把三分歸元融合到如此地步,此時此刻朱鵬以騰空頂峰的功力爆發(fā)出近乎步虛境的真元攻擊力。要知道,這可是單純的真元轟擊,而不是劍修往外飆射劍氣呀,難度之大已經(jīng)是常人所不可想象的,但他猶嫌不足,近乎直視生死一般的爆種,強催潛力。
“轟隆隆隆隆……”
三分真元之力終於更進(jìn)一步的融合,化爲(wèi)一抹璀璨的驚虹,硬生生刺破了天穹之上的九天罡氣層,打入了域外星空:被朱鵬大招打透,天空之上甚至都出現(xiàn)了一個波及雲(yún)層上萬裡的可視“黑洞”。
剛剛貫通九天罡氣層,朱鵬便整個人癱軟下來,全身都是淋漓的汗水,整個人就如同剛剛從水池中撈出來一般,張口就哇哇的吐血。
體內(nèi)有數(shù)十處重要經(jīng)脈幾乎被高強度輸出的真元碾爆,傷勢之重,足夠讓一個體魄不強的修士當(dāng)場猝死,也就是體道強者的生命力旺盛,才禁得住朱鵬拼命的玩。只是此時此刻,朱鵬癱軟在石牀上,卻連翻轉(zhuǎn)身體的力量都沒有了,石室內(nèi),只有他粗重若牛的呼吸吐氣聲。
“至於這樣拼命嗎?你已立身於權(quán)力之巔,整個地星更沒有一人敢言必勝你,何必要這樣苦了自己,每次看你這樣,我的心都如刀割一般疼,你知不知道?”
靜謐無人的石室內(nèi),突然颳起了一陣微含鐵砂的旋風(fēng),下一刻,一雙溫潤似玉一般的小手,便已經(jīng)將朱鵬的身軀翻過,將他的頭,放在了自己豐盈柔軟的前膝上,一身白袍的白靈抱著朱鵬如是的語,那水光盈盈的秀美雙目,便好像真的要滴出淚來。
就在這一刻,天穹之上的黑洞之中突然降下一道溫潤的光柱,這道溫潤無比的光柱大照四方,其中六成左右直接凝結(jié)射入朱鵬所在的白玉塔內(nèi),而剩下的四成則是四溢流散,這並不是真實的光,而是高度凝聚的日月星華,宇宙靈氣,對這宇宙內(nèi)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存在,都有大大的益處。
靈光流溢四射,就算只有部分散出,依然讓方圓萬里內(nèi)的靈氣大大充盈,這些精純的靈氣驅(qū)卻凡人之疾病痛楚,精進(jìn)修者之真元修爲(wèi),茂盛花草,豐潤土地,簡直籠罩之處無所不能,無所不受其益,恍若神蹟。
在靈氣柱的照射下,朱鵬體內(nèi)的種種傷勢迅速的回覆,甚至於在破壞與重建的過程中,變得更加完美諧調(diào),變得更加威力可怕。
“這就是步虛境強者所能享有的福利嗎?步涉虛空,採日月星華,接宇宙靈氣,比之騰空境修士只能採集九天罡氣修煉,精進(jìn)速度何止快了十倍,得益之大何止百倍,果然呀,修行差了一境,就差得沒邊了。”朱鵬枕在白靈的雙膝上,伸出一支手,接了一縷靈光放在眼前看,卻是不禁的感慨。
歷數(shù)三十載年華一瞬,血魄嶺挾首次破滅域外侵略者之威之勢,加入了地星修士大聯(lián)盟,爲(wèi)什麼不叫華夏修士大聯(lián)盟呢?
因爲(wèi)整個地星已經(jīng)沒有其它民族了,華夏就是地星,地星就是華夏,再刻意強調(diào)毫無意義,更不會有人在意。
在域外修者的強勢壓迫下,地星修士不得不抱成一團,相互之間守望相助,甚至出去聯(lián)合部隊與精銳高手羣,絞滅那些入侵而來的域外修士駐點,在地星修士的共同合作外加遠(yuǎn)超朱鵬上一世的實力倚仗下,江洲修士在入侵地星的過程中遭到迎頭痛擊,如是是五嶽劍宗這樣的大門大派也就罷了,實力雄厚底氣十足,門人弟子成百成百的死傷,雖然痛,但總不會傷筋動骨。
但一些江洲小勢力就不成了,什麼鐵掌幫,什麼乞天道,什麼金雞門,來一批死一批,來兩批死一羣,朱鵬就樂意找這樣的小門派、小家族下手,斬盡殺絕,即立了威勢又手尾乾淨(jìng),更不會和五嶽劍宗結(jié)下太過深厚至不可化解的血仇。
一路廝殺下來,朱鵬憑藉自己的可怖修爲(wèi)與麾下血魄修士的精銳,其聲勢、威望越來越高,最後地星大聯(lián)盟在選東,南,西,北四大盟主,以方便理事時。
朱鵬憑自己修爲(wèi)與聲望硬生生擠下了南方天師府張家,以血魄立旗,拉起了南方血魂閣一脈,不但有許多小門小派紛紛來投,更有真靈世家北邙劉家與鴻蒙妖族兩脈的大力支援,血魄一族畢竟是地星大聯(lián)盟四大盟主中唯一的真靈家族,地星真靈聯(lián)盟雖然有些遊離於地星修士大聯(lián)盟之外,但對於血魄一族,卻是大力的支援,雖然少有像北邙、鴻蒙這樣舉族來投的,但敲鑼打鼓、搖旗吶喊卻不是問題。
在朱鵬的方略,朱三三的細(xì)節(jié),血魄嶺一脈底子的大力支援下,南方血魄閣聲威越來越盛,漸漸與東方蜀山建立的東方劍氣盟,西方崑崙建立的西方崑崙庭,北地魔門建立的北方原始魔宗並駕齊驅(qū)。其麾下的修士與凡人人口也越來越多,漸漸的,到了現(xiàn)在的千萬之衆(zhòng)。
本來,甚至還不止這個數(shù)的,但三十年來地星爆發(fā)了兩次末日大劫,吞天滅地七大限之“暴風(fēng)大限”,颶風(fēng)肆虐如刀輪旋飛,而且那些連天颶風(fēng)遍佈全球,更是那裡人多便往哪裡去。
急疾迅捷的暴風(fēng)恍若最狂亂之刀,牽扯天地間的氣流運轉(zhuǎn),形成龍捲旋風(fēng)般的刀勢颶風(fēng),被捲入其中,別說凡人,手段稍弱的騰空修士都可能死在裡面。切割碎屍於晃眼之間,殘酷淋漓,血腥無比。
面對這種劇變,連朱鵬都不敢出去死磕風(fēng)勁,坐鎮(zhèn)血魄開種種大陣抵禦,最後連血魄嶺地底深處的無盡血池都放出來了,張開血之結(jié)界,把血魄嶺封閉於半異度魔界中,纔算堪堪扛過此限,但被血海環(huán)繞,封閉於半異度魔界,導(dǎo)致足足百萬凡人病死,甚至連不少低階修者也受到傷損,但就算如此,卻也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第四道大限“冰天”降下時,整個地星籠罩性的下降陰冷冰雨,奇幽、奇寒,透骨鑽心,能凝結(jié)空氣水份化爲(wèi)飽含劇烈寒毒的冰雹急雨,狂風(fēng)暴雨般似勁矢般密集激射,無堅不摧,無孔不入,毀物害命,千瘡百孔。
面對這道大限,血魄一方想死個百萬人遁入魔界異空間都做不到,無盡血海剛剛涌出,便被蘊涵異力的冰氣凝結(jié),整個血海大陣根本就無法成型,甚至尚未將血魄包裹,就已經(jīng)被凍成了一個圍繞血魄的血色蓮花。
那一次,人間界死了足足數(shù)千萬人,血魄嶺因爲(wèi)朱鵬的當(dāng)機立斷只死了三百萬左右,卻也讓朱鵬立下了修羅之稱。只因,他下令屠殺三百萬凡人,以三百萬凡人的鮮血性命溫化血池,保證整個冥河陣圖的運轉(zhuǎn)。
也許並沒有其它選擇的餘地,也許再猶豫一會,便會死更多更多的人,但直接下令屠殺三百萬人呀,不是殺三百萬只雞,就算殺三百萬之雞,那也是名副其實的血流成河,其心理壓力之大,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之重,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但朱鵬從下令,到執(zhí)行,連臉色都沒變過,似乎他就不知道“猶豫”這二字如何寫一般,在最適宜的時間,做最合適的事情,也許這就是朱鵬從不猶豫的理由,反正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不是。
此役之後,無論崑崙亦或者蜀山都損失極重,唯獨血魂與北地原始魔門不傷筋骨,這是因爲(wèi)兩者都採用了一樣的作爲(wèi),只是魔宗之主,下令的速度甚至比血魂朱鵬還要晚上一些,這直接導(dǎo)致他所帶領(lǐng)的魔宗比朱鵬的血魄閣,多出了一倍還多的損失。
此役之後,魔宗之主向朱鵬致信,其上唯有兩個字:“佩服”。
此役之後,蜀山與崑崙也開始公開性的興建大型魔陣,不是想要殘酷,而是這殘酷的現(xiàn)實讓你不殘酷就得去死,偏偏,修士最是畏死。
鏡頭轉(zhuǎn)回三十年後,西方崑崙庭聖域,崑崙玉虛宮。玉虛議事大殿上,各大執(zhí)事高手兩側(cè)而坐,而高高在上的主位上,卻是虛發(fā)皆白的崑崙玉虛宮主,他是一個樸素的修道者,但他的右手側(cè)卻有一柄高貴華美至夢幻極致的連鞘長劍,崑崙至高寶物,仙神之劍:“元始之章”。崑崙故老相傳:此劍爲(wèi)當(dāng)年元始天尊之隨身佩劍,使之自殺兵解後,能直上玉京,參加元始法會。
儘管,拿一柄劍器兵解,就能直接成仙,甚至直上天界玉京參加元始天尊的法會道場,這種理論非常之扯,如果成仙那麼容易,那大家也就沒有苦苦修煉打磨的必要了。
但是,如果崑崙這柄“元始之章”真的是三清道祖之一元始天尊的隨身佩劍,那麼這個不可能的可能,還真就有那麼幾分可能了。畢竟人家的身份在那呢,道祖手段,尋常修者自然無法測度。
只是,自從有這個傳說以來,便沒聽說哪一位崑崙掌教會拿這柄法劍自殺的,所以這個傳說,傳著,傳著,也就變成了隨便說說,誰也不當(dāng)真在意了。
但無論怎麼,“元始之章”依然是崑崙至強神劍,更是崑崙掌教的權(quán)威與信物,持有此劍者,可以碾壓超過自己一個境界的修行強者,受此劍認(rèn)可,更能與強出自己兩個修爲(wèi)境界的存在力拼不敗,如斯威力,得到過屢次證實,委實可畏可怖,凌厲無雙。
此時,崑崙掌教與四周一衆(zhòng)修者一同看著千里水鏡傳影內(nèi)的種種信息,看著那個自南方強勢崛起的修羅,打出擊天洞地的顯赫紫焰,可怕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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